最后的迷藏

□木鱼

这一次

还没喊开始

奶奶就先藏了起来

我循着

小时候的经验

把奶奶找出来

我跑到春天的桃枝下

故意闭上眼

等奶奶悄悄摘一把桃花

一枚一枚

插在我的发髻

可桃花落了一地

奶奶却不在那里

我溜进夏天的麦田里

徉装热得不透气

等奶奶从我背后

魔术般

递过来一个甜瓜

刮着我的鼻翼

笑我小馋猫

可瓜田又耕翻了一季

奶奶却不在那里

我坐在秋天的月光里

想着月饼

一小口一小口的甜蜜

等奶奶

再给我扎麻花辫子

给我穿上花衣

可月儿又圆时

奶奶却不在那里

我钻进冬天的故事和童谣里

等奶奶讲她的过去

唱小老鼠上灯台

小鸭子数不及

我睡醒了一伸手

奶奶却不在我贴身的被窝里

当我找到日头偏西

我才知道

这是奶奶

最后的迷藏

奶奶

睡在一个盒子里

头枕着她的四季

我想撒泼重来

可奶奶一睡不起

纵使泪水喊成雨

灌满我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