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关海旺

一

当黎明时分的阳光走到树梢，敲响农家的门窗。哦！原来，原来今天又是一年的轮回。

当年的残雪还未融化，汹涌的风却将时间截留。那一刻的雪经由一个又一个炎夏，终未融化，终不能化为云烟。在那一条路上，始终晃动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二

如果那年的残雪能够融化，定是一滩温泉水。我多么希望，希望回到那年看你在那棵老槐树下，远远的望着我，从远方的天空走下来。

如果泪水能够凝化为一颗颗桃子和梨子，到如今，也是我为你采摘枝头的桃子和梨子。

今天，我像是干裂的土地，我多么渴望甘甜的泉水、多么希望还能够坐在那宽厚而又高大的肩膀上、多么希望还能看到你、多么希望还能牵着你的大手。而如今只有些零碎的画面闪烁着。

三

昨日折断的柳条，今天早已遍插屋宇。在风中招摇，可为什么却留不住你？

清明了，狂风呜咽，麦子仰天长笑，天空作美，大地也为之哀伤。可是谁折断了柳条？柳条又跑向了哪里？

火苗摇摇撞撞，我依稀从火中看到了你，一如既往，身材高大魁梧。一定是你的慈祥使火苗微凉，无法烧痛你溺爱的孙子。

荒冢上，小草稀疏，愿它们陪伴你，春去秋来，永远地守护你。

四

今天，时光摆错了位置，好像还处在那天。那天像今日的麦浪，一起一伏的冲向天际。

昨日的那棵老槐树，已倒在电锯的利齿下。那日，刀光剑影，不时传来血肉的击打声。我无法阻止，我无法看那凶残的一幕，那棵老槐树，像爷爷一样，还曾给我带来无数的甘甜和凉爽。

今天，我无法流泪。我的泪水早已干涸。人总会走到尽头，可我却走不出尽头的边境。尽头，是否荒草连天，没有人烟，只有一座座孤冢，独自暗伤。

原来，人在不知不觉中会老去，会突然变为一座孤坟。

原来，春天也如此忧伤，芳草萋萋，春去秋来，永远，也无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