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屋在远方

□朱莉

离开老屋已经很久了，我时常会想起在那里度过的日子，那里有我的童年、我的根、我的魂……

这次陪母亲回家，很想在老屋里多住几天。老宅、老院、年久失修的老屋，在夏日阳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新。

走进老屋，我就像一个远行的孩子，一头撞入母亲的怀抱，将一种莫名的情怀倾诉，缕缕温馨和甜甜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老屋座北朝南，三间红砖平房，三间偏房，大门朝东，一色的青石根脚。这是当年我们农村流行的样式，是父母亲燕子衔泥般筑起来的。

上世纪80年代，父亲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代课费很少，母亲瘦弱，拖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还要下地干活，日子过得很艰难。建房，对于无任何积蓄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大难题。新宅基地很宽阔，将来可以养猪养鸡，发展副业。从此，他们就像饿着肚子拉车的老牛一样，整天筋疲力尽。为了节省，父母亲能不请人就不请人。他们没明没夜地拉石、运土。一次搬石头时，父亲没看见脚下有个坑，重重摔倒在石头上，小腿被磕得鲜血直流。

经过两年的努力，父母亲终于建起了新房。父亲累得瘦骨嶙峋，母亲也一脸菜色。由于日夜劳作，加上营养跟不上，父亲病倒了。好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新房。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一条窄窄的青砖甬道。刚搬去那年，母亲在院子里的东边种了许多青菜和鲜花，父亲在院子的西边栽下了枣树、杏树、柿子树。夏天到了，五颜六色的鸡冠花、太阳花、喇叭花挤挤挨挨长满了院子。我们姐弟几个在花丛中看书写作业，母鸡在花根觅食，慈爱的母亲坐在花前做针钱活儿。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们快乐的身影投在老屋的怀抱里，我们的笑声回响在老屋上空。童年，老屋记载着我们成长的历程。

记忆中，一头黑母猪被母亲养了好几年，每年春秋两季，它都会下两窝猪娃。父亲把小猪娃卖了补贴家用。那头黑母猪养得久了，就像我们家里一口人似的，它为我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母亲虽心善，终因日子穷，也没能保住黑母猪，最后还是把它卖了。

冬去春来，无数个披星戴月的日子里，父亲在老屋里耕耘着全家的希望，母亲在老屋里收割着儿女的成长。日子虽然拮据，但父母恩爱，又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尽管吃苦受累，心里却很快乐。

如今，父母亲都已年迈，我们姐弟几个也已长大成人。细数老屋的点点滴滴，一种气息与我的生命交织在一起，不可分离。她收藏着我的童年。无论我走多远，无论我离开多久，老屋就像一坛历久弥香的老酒，在岁月的深处，飘出芬芳。看一眼，就能让我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