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宾
剪一截喘着冷气的秋风,翻晒潮湿的一枚枫叶,从发黄的相片里挖掘半截眼神。
揣摩秋风的心思,颜色还红吗?
哭泣,一根叶脉正空虚着等待的灵魂。捡拾的手指僵硬,抓不住短暂的一个微笑。
纸在手上,用口水淬炼一片霜,结晶的眼神、枯叶、冷冰冰的叹息!目光站在对面,秋风无奈,夜色酝酿起潮湿,压得头发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静,只有跳动的风声。
抽空一个身影的灵魂,在漆黑中锤炼词语的方向。
加点水,那是秋风在我纸上流泪。紧紧捆绑影子哀求的语速,把吻咽下。折叠起纸上密密麻麻的欲望,截断电话线,枫叶仓皇逃离我的视线。
西边不远,最冷的季节是归宿。
放眼,所有的泪水被秋风揽在怀里,用心温暖。
一个寒颤,冻醒石头僵硬的目光。眼前,一片枫叶,胸中流淌着鲜红。一季秋风一片枫,两片叶,紧相拥。
秋风中,站立等待的不光我一个人。那张纸上,写满酸甜苦辣。天冷的时候,才会安静。静谧的时光中,慢慢搓着弯曲疼痛的关节。
伸手,捧起一片心事,湿漉漉的。我想说的话,秋风全替我说了。秋风里,枫叶最懂老树苍白的心。
秋色
阳光,从我身上割下一片皮肤,抛向田野。秋天有了自己的颜色,尊贵的黄,和我的肤色一样,不同的是,秋色厚重、殷实。
我的皮肤来自母亲,母亲的皮肤来自泥土。泥土把自己的肤色无条件传承给我们,那时,正是秋季,田野里一片金黄。
只有这个季节,我才能吃饱,仰仗一地的成熟。母亲在这个季节最忙碌,收获一地的梦想。踩着自己的肤色,收割秋色。秋色总是充满诗意,每一种作物都会酝酿出一首小诗,简单、朴实,连不识字的母亲都会组合。母亲把大豆码成行,把玉米嵌在诗的开头,用花生润色,用高粱渲染,结尾是一团洁白的棉。
给诗起个高贵的名字——秋色赋。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多情的描述,有的是一种色彩,耀眼、富贵、大气。
其实,秋色来自于乡村,来自于泥土,来自于每一个普通农民的汗水。
一滴水,无法滋润大地。一片秋色,让秋天的大地富丽堂皇。
母亲在秋色里笑得最灿烂,我在秋色里捡拾起一地的笑声。
小虫子把秋色顶在头上,秋色有了生命。秋色到处在喊,秋色喊累啦,躺在月光下构思明天的一幅画。色彩丰富,唯独缺少了绘画的人。因为,娘正忙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