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洗脚

□余秉坤

星期三的下午，我走在放学的路上。虽然这条路我已经走了无数遍，但今天的心情有点儿纠结，因为老师布置了一项特殊的作业——给妈妈洗脚。我曾在作文选里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作文，但我不知道我家里会不会上演“妈妈感动地留下了眼泪”的故事情节。

吃过晚饭，我对妈妈说：“我给你洗脚吧！”妈妈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露出感动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说：“我一会儿冲冲澡就行了，不用洗脚了。”我失望地说：“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妈妈微微一笑说：“那好吧！”

我把洗脚盆放在水龙头下面，打开热水龙头接了半盆水，端到沙发旁。我本想帮妈妈把脚放进去，可妈妈的脚已经放进了水盆里。不过，我的手却停在了水面上，因为“脚”这个字在我的印象里就是“脏、有气味”。虽然妈妈的脚看起来很干净，但我还是觉得恶心。

就这样，我们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妈妈把脚从洗脚盆里伸出来，站起身从小箱子里拿出碘伏和棉签，用棉签蘸着碘伏往妈妈的脚踝、脚面、脚底和脚趾上抹。不一会儿，妈妈的脚变成了黄黄的颜色。我的眼睛被那黄色刺痛了，父母都是学医的，我怎能不清楚碘伏是用来消毒的？接着，妈妈又把薄膜手套戴在我手上，又重新把脚放进了盆子里。我有些愧疚，手似乎也有点儿麻木，只是洗了几下就草草了事了。原来，给妈妈洗脚的剧情并没有按照作文选上的情节往下发展，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妈妈把洗脚水端到卫生间，我想她一定很失望，因为在成长中，无论是面对我的脏衣服，还是大小便，她从没嫌弃过，可我连给她洗脚这样的事情都不情愿做。随着“哗”的倒水声，我的心有一丝隐约的痛，原来我是如此自私！可是，卫生间里传来了妈妈爽朗的声音：“太好了，你都能会我洗脚了。等你长大了，我不要求你别的，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来看看我就行了。”想着刚才的情景，我知道妈妈已经把我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有说出来。我突然明白：妈妈用爱包容了我的自私！

想到这里，我的眼里涌出了眼泪，不过不是作文选上所写的“感动的泪水”，而是“愧疚的眼泪”。而我并不想让妈妈看到我流泪，于是偷偷跑到阳台把泪水擦干，又转身回到客厅里，只把微笑留给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