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臧放
华灯溢彩、鸟儿归巢时,我收到了大姐从深圳邮来的外衣。寒冬的天气阴森清冷,行人似乎不愿欣赏霓虹初上的街景,步履匆匆,可我心里却温暖如春。放慢了回家的脚步,大姐的往事好像电影般一幕幕闪现出来。
大姐一早就不再上学了。当时农村刚实行土地承包制,父母亲身体不太好,20岁的大姐就像男孩一样,在田间种植、锄草、间苗、收割。
收麦时节,大姐和父母一起顶着毒辣的太阳,在麦田里脸朝黄土背朝天,一镰一镰地收割。傍晚时分,十二三岁的我扶着架子车,父亲和大姐在两边用铁叉装车,一叉叉装好后,用绳子系紧,运到麦场里。为了防止夜里下雨,晚饭后,我们全家一起到场里垛麦秸垛。我和妹妹往往提前回去睡觉,大姐和父亲要一直把麦秆垛完,有时要垛到深夜。一个麦季下来,大姐的肤色已变得黝黑,有时她累得腰酸腿疼,可她毫无怨言,总是乐呵呵的。
辛勤的大姐对我的学习非常关心。深冬的一天,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读初二的我正发愁没有粮票无法买饭时,瘦弱单薄的大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用自行车为我带来了一袋粮食。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季节,大姐的脸上早已像洗过一样。大姐带着我来到食堂换了饭票,然后问我冷不冷,还要求我认真学习,不能浪费光阴。我不住地点头,内心对大姐充满了感激。大姐说完又匆忙冒着风雪往家赶去。我当时就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我的家人,特别是对得起无微不至关怀我的大姐。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我很愧疚。
大姐生育了三个孩子,因为家境不好,为了改变现状,从不服输的她开始了打工的生涯。上世纪90年代初期,她来到新疆,为三十多个男劳力做饭。听她说,当时没有蒸馍的机器,全靠手工蒸馍,劳动强度很大。
后来大姐到北京、上海,做起了家政服务。大姐的汗水没有白流,近几年她的家庭状况大大改善,在城里购置了自己的房子。孩子们也都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但大姐依旧操劳,为孩子、为家庭无怨无悔地忙碌、奔波。
大姐很孝顺。每次回家,常会给父母洗洗头、洗洗脚、剪剪指甲,总是忙个不停。2007年父亲做肠癌手术后,大姐更是耐心伺候,端茶倒水,做饭洗衣,细心照料,给我和妹妹做出了很好的榜样。2013年春节,大姐带着母亲到深圳过年,她想让七十多岁的母亲也开开眼界,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
每每想起大姐的这些往事,我心中就会感到一阵酸楚,但很快我会变得坚强起来,因为大姐勤劳、乐观、孝顺、包容的品格早已成为我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