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玲
南风悠悠,麦子飘香。五月的暖风,如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掀起层层麦浪,绿中泛黄,无垠而美丽。每过立夏,黄鹂都会从南方赴约般如期而至,那悦耳的歌声也随之在乡村碧水绿树间回荡。有时,我们会在某棵大树上,看到它镇定地站在绿叶掩映的枝头,边叫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小时候,我们以学它的叫声为乐。它说:“割麦垛垛,割你的头。”我们就调皮地回它“割你的头”。它好像能听懂我们的话,会不停叫“割你的头,割你的头”。听到它急促的回应,我们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听着黄鹂的叫声,农人们知道该收拾农具做好麦收的准备了。那时,父亲每天都会到地头转转,查看哪块麦子先熟。夜晚,他取下东墙上挂了一冬的月牙镰刀,借着月光,在井水台边,霍霍地磨着,不时用手试下锋刃。我想,那时他一定想象着丰收的景象,盼了一季,只为这夏的丰收。
收拾好农具,父亲就开始忙着整打麦场了。村北边的地头种的是油菜,已经收割整理出一片平地用作场面。造场前要先用水浇灌透了,晒半干翻过来再晒晒。然后父亲会牵出那头老黄牛,套上石磙,开始一圈圈地碾轧。那个过程,在我看来是多么缓慢而乏味,可父亲却从不急躁。经过几天的忙碌,一个宽阔又平坦的打麦场终于整好了。那时的麦场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快乐天地,有的捉迷藏,有的玩老鹰捉小鸡……欢快的笑声回荡在田野里。
天刚蒙蒙亮,父亲就会喊醒哥哥、姐姐们下地。我的任务是到麦地里拾麦穗。学校放麦假布置了交粮任务,一般低年级的每人要上交5斤小麦,高年级的交10斤,这是为培养学生勤劳的品质。
为了完成任务,我每天也会早早地起床,挎着篮子到地里拾麦穗。那时太阳刚出来,地里有潮气,麦芒不扎手。为了多捡些麦穗,我不仅在自己家地里捡,还到别家地里捡,有时会跑很远的路。
从收到打、晒干后运回家,需要半个月时间,有时遇到连阴天,需要拉扯一个多月。“三夏”过完,大人们都晒得脱了一层皮,小孩子也晒得黑黑的。那时看着乡亲们收麦的辛苦,真正体会到了粮食是多么得之不易,也更理解父母生活的艰辛,从而也更加好好学习。
如今,随着社会和科技的发展,粮食收种都实现了机械化,农民不再受累,坐在地头不动,不一会儿就把粮食收完了。一切都机械化了,少了辛劳,也少了很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