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　吴桂芹

聚餐，在我们家已成惯例。

大概是前年，哥哥给母亲的房子翻了新。奇葩的哥哥瞄准屋外的一个狭小空间，不知哪来的灵感还是早有“预谋”，买回了一口可供20多人吃饭的大铁锅。他把那个小空间稍加修整，一个简陋的厨房呈现出来。当时母亲和大家都很诧异，说哥哥真抠门，这年头居然让烧柴火做饭，并且还那么外行，母亲常年一人居住，那么大一口锅，母亲怎么做饭，饭连锅底也盖不住啊！纳闷，谁见谁纳闷。

一个周末，哥对我说，通知各家各户（指我们兄弟姐妹）都到藏书楼巷（妈妈家）做客。到妈妈家做客？一年只有一回啊！那就是大年初三看望母亲，兄妹们才会不约而同去团圆。可我不敢怠慢，哥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不然不年不节怎么会如此决定。我迅速电话通知一遍，强调人人必到。第二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怀着好奇复杂的心情，一个比一个去得早。除了远嫁的、在外务工的及大学生外，实到21人。我粗心，没算过，哥说到齐应该是36人。

那天，母亲的小院热闹非凡。大人聊天，小孩玩耍，笑声朗朗，喜气洋洋。那个往日沉寂、冷清的小院活跃了。母亲笑逐颜开，心花怒放。瞧瞧大人，瞅瞅小孩，一脸的幸福与满足。一阵热闹过后，嫂子说：“10点多了，咱们边聊边做饭吧！我和你哥早上赶大集了，今天，给大家召集来，就想共同给老太君燎锅底儿，这个大锅就派上用场了。”

哥哥就接着说：“今天是3月25号，后天是母亲节。请大家来，既是燎锅底儿，也是欢度佳节。”     我恍然大悟，哥哥粗中有细，用心良苦，孝敬老人，原来还有这招儿，佩服崇拜，不亏是妈的长子，不愧是我们家的“总书记”。我作为“总理” （自封雅爵）级人物，也积极响应号召表了态：“拥护高明举措！以后轮流坐庄，不计年节每周一聚，谁采买、谁主厨，是周六还是周日，微信‘全家人’（我们家群聊组）里见通知。”

从那天开始，聚大餐就成了我们大家庭的一件最上心、最珍惜的事，也成了我们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每每轮到六兄妹中哪个做东道主，主人一大早就赶大集，都想一展绝好手艺，给大家带来美味佳肴。饭前，商谈家事、议论形势或者说些家长里短；饭后，我们也会对当天的饭菜评头论足，会对大厨的手艺极尽赞美或抨击。

每到这天，母亲是最忙的，老人家吃了早饭就张罗开了，刷大锅、抱柴火，擦桌子、摆凳子……但她也是最高兴的，毕竟儿孙满堂，欢声笑语绕膝前，知足与幸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