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乡路

□朱莉（上蔡县）

走在熟悉的回乡小路上，腿软了，心暖了。母亲在路边站成一棵树，枯叶呼喊着我回家。

记忆中的乡路悠远、宁静，静守一隅，细数一个又一个日子，守护着小村庄。小路是纯粹的土路，和大地融为一体，原始而朴素。路两旁有花草镶边，草是杂草，贫瘠得甚至没有名字；花是野花，开得微小、随意。就是这些花花草草，让小路有了跳跃的奔腾，沿着祖辈的脊梁，走出乡村。

走着走着，小路把自己走成一条宽阔大道。

繁华的记忆似乎尘封了久违的乡路，世事的变迁仿佛冷落了安静的乡路。然而，我一旦踏上这条小路，记忆便会打开岁月的扉页。童年与小路一起成长的日子，便会清晰起来，犹如昨天。

一大早，我的梦还没做完，便被母亲从被窝里拉出来，要我陪她去镇上卖鸡蛋。每逢农忙前夕，母亲便会把平时积攒下来的鸡蛋拿到镇上换成钱，置办一些家什。我是姐弟中的老大，能帮母亲拿点儿物品，照看一下东西，所以母亲总乐意带上我。简单吃点儿东西，我和母亲便沿着这条熟悉的小路朝镇上走去。清早的小路松软而湿润，路边的草尖、花叶都顶着露珠，时不时还会有草虫蹦起来，或引路，或欢跃。走在这样的小路上，我心情舒畅。广袤的田野，麦子泛着绿波，再加上油菜的绚烂，大地一下子显得饱满起来。小路将田野隔成一块块，就像文章的自然分段，散而不乱，尽显斑斓。

此时的我，兴奋得像一只出笼的鸟儿，跑呀跳呀，把自己跑成一阵风，一不小心也会跌倒，跌得满身清香。草儿总归会照顾我，不会伤我筋骨。我爬起来拍拍衣裳，抹去鼻尖上的绿，继续跑，不一会儿，就把母亲甩得远远的，惹得母亲向我挥手。怕母亲牵挂，我会在路边的草丛里逗留，捉虫子、采蘑菇。

小路仿佛是大自然的收藏夹，收藏着孩子快乐的梦，总有无数个秘密吸引着他们弯腰寻觅。三三两两的乡里人，或扛着锄头，或赶着马车，说说笑笑，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一串串脚印踩得小路欢歌笑语。

悠悠的乡路，温存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