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店日报数字报

2015年04月03星期五
国内统一刊号:CN41-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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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念

发布时间:2015-04-03 08:18:48  

郭卉蕾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勤劳、朴实、善良的人,还有着浓厚的传统思想——重男轻女。他有四个孙子,就我一个孙女,我出生时他还失望地说:“怎么是个女孩,弟兄少了受人欺负,女孩早晚是人家的人,儿子才是自己的。”村里有人称他为文化人,因为他喜欢写写画画,还有个很文化的名字——学孔;也有人称他为手艺人,编筐、握篓、编草鞋和席子,样样精通;还有人称他为生意人,补过鞋、卖过伞,不停地做着几样小生意。爸爸说自己是靠爷爷补鞋挣钱上的学。爷爷为了补贴家用,在农闲时候挑着担子,走村窜巷,边修鞋边讲前三皇后五帝的故事,走到哪儿都会围上很多听故事的人,十里八村没人不认识他的,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管顿饭或拿个馍,就这样在那样的困难时期没让爸爸兄妹几个饿着过,还让爸爸和叔叔上了学。爷爷会做桐油伞,还独创性地做了区别大桐油伞的小花伞。现在我还能记得他做伞时专注的样子。在我的记忆里,院子里的空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伞,我最喜欢带小碎花的桐油伞,因为只有我家有!我讨厌大桐油伞,风一刮都撑不动,弄得我那时最厌恶下雨天。后来爷爷为我做了小花伞,花伞是用当时最时兴的的确良白底粉色小花的大块布拼凑成的,路过我家门口的人看到就会问“小花伞多少钱啊”,爷爷总会面带微笑说:“不卖不卖,这是给俺家丫头片子做的。”至今想起每次下雨,同学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因为我的小花伞是最漂亮的。为此,我又常盼着下雨了。爷爷一直在默默关怀着我,一九九八年的深秋,天气已逐渐转凉,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正在单位的办公室,突然传来门卫小杨的声音:“小蕾,出来一下,有人找你。”我闻声出去,眼前的爷爷惊呆了我。“爷爷,你怎么来了?”我边说话边上下打量着爷爷。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一双黑色的布鞋,加上一双格外刺眼的白色袜子,并不算太高大的身材略微有点驼背,左肩前方垂着几个刷锅用的带着青色季节味道的高粱靶子,下面是半小袋面粉样的袋子,对应的背后是一个半大的新做的木质案板,右手还提着用化肥袋子做的提篮,里面装着一壶香油。我边倒水边忙着让爷爷坐下说:“爷爷,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还到单位找我,让人看见多不好。”反正当时我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怕别人看到爷爷这身与办公室气氛格格不入的装扮而脸红。收起了我的小情绪,才认真听了爷爷的来意(后来听奶奶说,这身中山装是从来不主动添新衣服的爷爷为来市里主动要的)。原来爷爷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听说我来市里上班而高兴,为我做了案板送来并看看我;二是他在市里有个有本事的表弟,想带我去认认这个亲戚,好让我在这有人照应。那天,从爷爷和表爷的聊天中得知,表爷早年困难时在爷爷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常走动,一直保持联系。爷爷一聊起往事,似乎没停下来的意思,可能因为年纪大了,有的话还不自觉重复,也难为表爷一直面带笑容地与他聊着,怕影响表爷休息,爷爷还是意犹未尽地起身道了别。过后好多年,一提起这事,他总会说表弟对他多好多好,还亲自给他做饭。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大家听得多了也都跟着他笑笑。最后一次见爷爷是在夏天的时候,他看起来很精神,我也是办事顺便回去看他。他竟拉着我喊姑姑的名字,奶奶说他就是一会儿一会儿认错人,谈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我也没太在意,因为有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谁知那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爷爷是那年深秋离开的,当时我在坐月子,所以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听妈妈说他最后一次清醒时,还没忘问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爸爸拿起我儿子三天的照片让他看,告诉他是儿子时,他还仰起头看了看说:“是个小子,还怪胖,小蕾是个有福的人。”这就是我的爷爷,一个勤劳、朴实、善良的老人,一个有着重男轻女守旧思想的老人,可现在留给我的却是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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