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玲
“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看了……”这是萧红的遗笔,31岁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这个呼兰河的女儿,就像彗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闪光。
在这秋雨霏霏的季节,重读萧红的作品,更加感觉那侵入骨髓的清冷。那个身穿旧布棉袍,脚穿磨去一半后跟的破皮鞋,到马路上卖家具,到当铺当了刚穿不久的棉袄,在冰天雪地里劈柴烧饭的东北女子,不时在我眼前浮现。
短暂的一生,她饱受磨难:她想像其他人一样去读书,父亲却坚决不同意;父母包办的婚姻她宁死不从,终于争取了自由身;可那个未婚夫,却又骗得她信任,在她身怀六甲时以回家拿钱为名如黄鹤杳去;生存绝望之际,她遇到报社小伙萧军,两人日久生情,并结为夫妻;可生活的困苦和性格的差异让她饱尝饥饿和情感的折磨;她怀着他的孩子,两人却分道扬镳;她又嫁端木蕻良,并在武汉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可这个男人却在人生紧要关头撇下她独自逃命。
从17岁离家,到31岁去世,萧红在每个城市住过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年,即便在上海,她也搬过七八次家。她写道:“走吧,还是走,若生了流水一般的命运,为何又希求着安息!”生活的颠沛流离,感情的风雨飘摇,并没打倒这个呼兰河边长大的女子。上天给了她卓越的才华,她用一支笔给自己打开一条生命的通道,黯淡的生命增添了几多光彩。从创作《王阿嫂的死》开始,她的才情就像汩汩的泉水喷涌而出,那双令众人唾弃王亚明的手,那个活蹦乱跳的被活活烫死的小团圆媳妇,那个教她读诗并给了她无限温暖的祖父,那个遇到万事都逃避的马伯乐……她用自己细腻的笔触去感知这个世界。当她蜷缩在夹衣里,坐在冷板床上,盖着冷似铁的破棉絮,把自己的生活遭遇诉诸笔端的时候,生命顿时有了温度。
鲁迅去世后很多怀念
写作让她的心灵自由飞翔,让她不再孤独和饥饿,不足十年的时间,她写出了上百万字,在纸上勾勒了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没有人像她那样饱受生命带来的折磨,也没有人像她那样让短暂的一生如此绚烂。今天的呼兰河,见证着这个女子曾经来过,而历经岁月的沉淀,她的作品展示出的强大魅力让世人震惊。
活过,爱过,写过,这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