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松
今年的第一场雪,让人记忆分外深刻。深刻,是因它的深沉和刻骨、意外和突然。
先是一场撕扯了两天一夜、横扫千军万马的冬雨,伴着惊目裂胆的闪电和炸雷。用它的清寒,用它的冰凉,用它无坚不摧的气势,荡扫着春、夏、秋沉淀的尘埃和虫蚁。紧紧跟随的是凛烈透骨的风。
雨还在空中走着的时候,风已经完成了从酝酿到肆虐的一系列的身手和动作,整个过程眼花缭乱得让人根本无从作出反应和感想,只得叹一句高深莫测。
正所谓风助雨威,雨添风寒。直下到天地万物为之动容,直刮得人畜草木为之躲藏。
到了第二天的晚间,雨还在肆意地下。无助地贴伏在地面之上、漂泊在雨水之中的,是那些贪恋季节,没有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及时归去的绿黄不一的树叶。至于风,依旧呼呼呜呜地刮。那冰冷的雨水顺着睫毛和脸颊不停地向下流。
直至黑夜来临,直至所有的人们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在无尽的黑夜笼罩的苍穹。雪就来了。
先是在朦朦胧胧的窗外,沙沙啦啦地作响,让被褥下惊醒的耳朵生出疑问:是下雪了吗?之后的之后,便再无声响。之后的之后,便万籁寂然。让一颗尘世里飘泊、劳碌的身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下沉。直至再度入梦。
待到黎明,疑问再度被从梦中勾出。抬眼看向窗外,院中的地面只见水的痕迹。待人走出屋子,再度抬头,不觉发出一声惊叹:“呀,下雪了!”
那雪就像梦一样潜伏在或高或低、或深或浅的屋顶。那雪就鸟一般栖息在或绿或秃的树梢。那雪就像化妆师似的哂笑在或行或停的车顶。那雪就像诗人模样深情徜徉在田野和麦田。那雪就像火一般激荡跳跃在眼前和心间。
这样的一场别开生面的小雪,终结了苦风冷雨的残忍,给人们带来了祥和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