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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余永亮
正如段子里所说：“拉起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自打结婚后，我就很少认真地拉过妻的手。
妻的手有点硬，几乎没有女性的温柔；妻的手有点冷，传出的信息与药品和疾病相关。偶尔触碰一下，我心中便有难以言表的滋味，不知是心疼，还是麻木。我想：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我大概不会再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我们也无法回到当初恋爱的时光了。
可是，就在结婚十多年后，我又一次用心拉起了妻的手。
那是个“五一”假期，当我把晚饭送到医院值班室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病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女，妻弯下腰，在询问着什么。突然，病人“哇”的一声，呕吐物喷溅而出，喷在了妻的脸上和洁白的工作服上，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妻没有去洗脸，更没来得及戴手套，而是连忙把病人的头偏向一侧，又迅速地连接上吸痰管。而床上的病人牙齿紧闭、面色青紫。妻用手指撑开病人的嘴唇，将开口器顺着病人的牙齿缝隙伸进口腔中……就这样，病人口腔和喉咙里残留的呕吐物被成功地吸了出来。等到一切停当，她才去洗脸、洗手。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画面：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水顺着她的手背流到了指尖。我突然发现她的手是那么瘦，手背上的青筋如一条条蚯蚓，右手中指上的裂口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才敲打药瓶时划伤的吧。
看着这一切，我的思绪又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妻刚刚穿上白大褂，如天使一般美丽。那些日子，她的手很红润、很鲜嫩、很光滑。时光如流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转瞬即逝。在经历了无数次扎针、加药和一线抢救之后，如今的她比天使更加美丽。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手变得粗糙了、瘦削了、冷硬了……就是这双有裂口、有茧子且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手，记录了她十多年来的辛苦与不易，以及对工作、对生活的坚忍与执着。想到此，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我又拉起了妻的手，虽默默无语，却如恋爱时那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