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那棵白杨

□远英

世事变迁，岁月静好，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心中纵有百般不甘，时光之舟还是将我载入暮年。

人常说，童年活在快乐里，青年活在理想里，老年活在回忆里，实实精妙之至。午夜梦回，老家的屋、老家的树，清亮的河水、卧波的石桥……都如老照片似的，在眼前晃悠。多年前回老家，看到它们，恨不得上去亲上几口——尤其是村口的那棵大白杨，更让我魂牵梦绕。

倚村临河，有着数百年树龄的大白杨，是当地的地表标志，方圆百里的“巨无霸”。四人合抱的树干上写满了沧桑，长长的虬枝指向四方，浓浓的绿荫，波闪在静静的河面。抗日战争时，它是军民的瞭望台；刘邓大军南下，它是疾进的路标。这棵树下，有我太多的童趣，更有我无尽的幻想和追求。

饱经风霜的大白杨，不但“招”来了穿越时空的风，还“招”来各具灵性的鸟儿。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实，树高了也是啥鸟都有。于是，大白杨成了鸟儿的天堂，鹭、鹳、鹤、雀，鸣其嘤嘤，宛若天籁，俨然一场“人间哪得几度闻”的交响乐会。

树上的鸟鸣使人如痴如醉，树下的景观更让人难以忘怀。那满地的鸟粪，五颜六色，竟十分养眼……

上世纪50年代初，江淮连年水患，一代伟人发出了“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动员令，大白杨因影响汝河大堤施工被伐掉，硕大的身躯奉献给了汝河的安澜工程。

以后的日子里，我多次在夕阳余晖中看那暮归投林的鸟群，在小村的上空徘徊，然后飞向遥远的天际。那一刻，我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