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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1月19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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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王葡萄的芳华

发布时间:2018-01-19 09:12:46  

□曹蔚华

随着电影《芳华》的热播,实力作家严歌苓的作品再掀热潮。喜欢歌苓作品,《陆犯焉识》《小姨多鹤》《金陵十三钗》《寄居者》《扶桑》《一个女人的史诗》等,既裸呈人性的残酷和时代的悲怆,更凸显人性温暖的光辉和历尽劫难后的希望复苏,《第九个寡妇》亦如此。

史屯镇长孙怀清勤劳善良、足智多谋、为人仗义,他救济村中弱小,庇佑英雄寡妇,还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对山上的八路军游击队鼎力支持,被村人尊称为二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后半生,竟然和当年心生恻隐两袋面粉买回的逃黄水的小丫头王葡萄紧密相连。

而作为童养媳刚刚圆房的王葡萄也不会想到,1944年夏天的那个夜晚之后,她和史屯镇另外8位花样年华的小媳妇一起变成了寡妇。小鬼子扫荡,8个小媳妇把8位八路军战士当成各自的“丈夫”领回了家。葡萄领回了丈夫铁脑,却也没能保住他的命,成了14岁的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葡萄不知道低调做人,荡秋千比赛出尽了风头、村里分东西和别人大打出手、不给“大人物”面子、给模范也不当、还屡次偷生产队的蜀黍……真真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皮实霸气的泼妇。

她敢爱敢恨,对每一个情人,琴师、少勇、冬喜、春喜、老朴都付出了真心,打心眼里疼他们怜他们,她的蛮横、土和嘎,让有的男人瞧不上看不起却也离不开忘不掉。她敢想敢做,偷偷将奄奄一息的公爹从刑场死人堆里背了回来藏在地窖里,一藏就是20多年;偷偷生下二伯哥少勇的儿子交给侏儒们抚养;设计除掉了以她私藏公爹强奸她要挟她的赖货史五合……

对王葡萄来说,世上没有愁人的事,“好赖都愿意活着”。她相信,“什么人什么事在史屯都是匆匆一过,这么多年了,谁在史屯留下了?什么来了,能躲就躲,躲过了就躲过了”。她不问是非不争对错,只依着良善的天性从事,在她眼里,窝藏一个死囚和偷公家几棵蜀黍没什么差别——因为公爹是好人,偷蜀黍是为了活命。

战乱、饥荒、一拨一拨的运动……就像一阵又一阵狂风刮过史屯,台上台下换了一拨又一拨人,顶不住狂风卷袭的人有的倒下了有的折了腰,葡萄这个嘎女人却依然像一粒汁水饱满、晶莹剔透的葡萄水灵灵地活着。这位低到尘埃的乡野村妇,以质朴的本性、浑然不分的仁爱和包容一切的宽厚,超越了人世间的一切纷争,活得荡气回肠,活得缓带轻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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