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馨
冥冥之中,总觉得圣洁的荷花依然在我心底灿烂地开放,那曼妙的姿影、典雅的蓬香,也常常潜入我的梦中,撩拨着我干涸的诗情和少得可怜的灵感。
荷,从远古而来,《诗经》中又名“菡萏”“芙蕖”,是被子植物中出现最早的,被称为“活化石”。
荷,颇富禅意,与优昙花、曼陀罗、曼珠沙华并称佛教四大吉花,但因其食药兼用、数千年来救治人间疾苦而更为世人所尊崇。
荷花,从历史深处走来,走过春秋、魏晋,走过唐宋、明清。荷花皎然而出,荷叶亭亭清绝,俯仰动静皆是风景;色、香、型、韵“四美具”;色甲天下色,香甲天下香,遂使古今文人竞折腰,一代代狂放不羁的行吟者为之咏唱,为之击节叹赏。屈原、曹植、杨万里、朱自清等各领风骚的文坛巨星都留下了关于荷花的历史篇章,让荷花走进了《诗经》,走进了唐诗宋词……
荷花清丽脱俗,荷花之美是醉人的,荷花美得端庄、温婉,美得风月无边,让人心旌摇曳。荷花是夏之灵魂,有荷乃有翠鸟的栖息、鸳鸯的缠绵;有荷则有蜻蜓的俏立,蛙鼓的平仄;有荷,更凭添几多月色的暧昧与朦胧……荷花,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明媚了季节和心情,发酵了诗情和灵感,由此可以说,没有荷香浸染的夏天很难称其为夏天。
荷花洁身自好的品格是感人的。宋代文学家周敦颐首推荷花为“君子之花”,其“中通外直”“出污泥而不染”之名句给世人,尤其是致仕之人树立了人生标杆。
莲荷的产量是惊人的。“多情明月邀与共,无主荷花到处开”,言其适应范围之广;“芙蕖耐夏复宜秋,一种当年便满沟”是言其繁殖能力之强,即使在冰封的冬季,泥下的莲藕也从未停下追逐春天之梦的脚步。更神奇的是,千年古莲子确能穿越时空,再度发芽,绽放吐芳。
随着科技的发展与普及,当今莲藕亩产已可达2500~4000公斤,其产量在观赏类植物中可算是“一览众山小”,即使在淀粉类植物中亦是皎皎者,实则泽惠千家万户。近年来,长江及黄淮流域不少农田改种了莲藕,藕及莲子收益甚为可观。农民兄弟若由此实现人生逆袭,荷,可谓善莫大焉!
荷花通身入药的献身精神和亲民精神是值得称道的,也是其他花木难以企及的。明代医学家李时珍之巨著《本草纲目》中称荷“根茎花实,凡品难同;清净济用,群英兼得”,肯定了荷的药用价值。据载,荷花有祛湿、安胎、止血之功效;莲子和藕富含多种营养,是老少皆宜的上好补品;莲子还可补脾、益肺、养心、固肠;藕节则对吐血、咳血、便血有一定疗效;荷叶则具有降血脂、降胆固醇、止腹泻和防暑清热之多种功效。据报载,几个千古名方亦是取材于荷的。
至于荷花在美化、绿化、净化环境诸方面的社会效益,也是众口交誉、人所共识、功德无量的。
面对至善至美、大慈大悲之荷花,老朽深愧既无诗人喷涌的灵感,又无艺术家澎湃之激情,难以表述自己的敬畏之心,常因此夜不能寐。某夜,春梦婆娑中,恍见荷花仙子缟衣素袂,蓬香袅袅,凌波而来,告知我青帝已封你为花神,配享仙凡两界祭祀。闻之,我连呼:真天公地道也!及醒,尚思之:不知庙堂诸公林下高士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