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蔚华
茶峒,渡口,白塔。
老人,女孩,黄狗。
故事发生在湘川黔三省交界处的边城茶峒。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酉水到辰州与沅水汇流后,便略显浑浊,有出山泉水的意思。“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水中游鱼来去,皆如浮在空气里”“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长年颜色深翠,迫人眼目。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就连那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也永远那么妥帖,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这里和煦静谧、民风淳朴——厚道的老船工、豁达的天保、豪爽的顺顺、热诚的杨马兵……他们重义轻利、守信自约;他们纯朴善良,与世无争。酒家屠户,来往渡客,人人均有君子之风。比起物欲横流、纷繁复杂的社会,这里俨然是桃源仙境,令人无限神往。
茶峒白塔下,有两个相依为命的摆渡人。外公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外孙女翠翠清纯善良,情窦初开。他们依着绿水,伴着黄狗,守着渡船,过着平静的日子。翠翠是个苦命的孩子。15年前她母亲同一个茶峒军人相爱并珠胎暗结,相约私奔。她母亲不忍离开老父,军人亦不能独自离去,无望之下,服毒自尽。翠翠母亲在生下女儿后也追随情郎而去,从此翠翠成了孤儿,与外公相依为命。有一年端午,翠翠因看赛船与外公失散,幸得美少年傩送相助。从此,情窦初开的姑娘便有了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青葱的爱情剧在上演,兄弟割爱的悲剧也悄然降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为了成全傩送与翠翠,天保外出闯滩,却不幸被卷入漩涡葬身水中,傩送也因此离开翠翠驾舟出走。疼爱着翠翠并为她的未来担忧的外公经不住这个打击,在一个暴风雨之夜溘然长逝。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傩送的父亲派人来接翠翠到他家中去,作为傩送的媳妇方便照应,翠翠却婉言谢绝,依旧在碧溪岨等待情郎归来。
细雨落个不停,溪面一片烟。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已经重新修好了。那个傻傻的、忧伤的姑娘,依然痴情地等着——我在雨中等你,等待你归来,哪怕只是一个缥缈的希望,只愿再次聆听那在睡梦里把灵魂轻轻浮起的歌声;我在渡口等你,只愿和你共度一世情缘,共饮一江酉水。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那个在月下唱歌,使唤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青年人却没有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