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朱新更   刘学华

邻居左家养一条狗，雌性，雪白，无一杂毛，像玉石精雕细琢。它眉目清秀，可以想象，年轻时不失为俊俏，绝对的“一表狗才”，若参加评选，在大院里众多的狗中，“狗花”非它莫属。

忽一日见到它的主人，才意识到不见他家的狗已有几日了。

“你家的狗哪去了？”我问。

“它害羞，不敢出门了。”主人答。

“啊？”我讶然，且来了兴趣。

“这几天热，我给它剪了毛，很短，看得见皮。它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不对劲，怎么哄它，横竖不出门了。”主人答。

翌日，主人给狗围了花围巾穿了花衣服，我才得以见。它羞答答地卧在它常卧的地方，垂着头，不敢正眼看来往的行人。

无独有偶，邻居右家也养了一条狗，雄性，栗色，胖胖的。它不太合群，常独自慢吞吞地溜达，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更多时候，只是形单影只地享受清净。

又忽一日，见雄性狗的主人，说不见他的狗也有几日了。

“它不好意思出门了，害羞！”主人答。

“啊？”我又一次讶然。

“热，我给它剪了毛，只把它脖颈上浓密且几乎是直立的毛留着，看上去像一头狮子。”主人答。

“这又有什么呢？”我问。

“我把它拉到穿衣镜前，它仔细端详了半天，眼神怪怪的，觉得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悻悻地踱向狗窝，还回头拿眼睛瞪我，不吃不喝不吭声。我们叫它，它一脸不屑，眼里似乎还挂着泪。”主人笑着解释说。

突然，我很凌乱。

这让我想起周遭的尤其是夏季的男男女女来。在公园、游乐场、大街上，男的光着脊梁就不说了，女的居然也赤膊、露脐，穿越来越短的迷你裙，赤橙黄绿青蓝紫或披肩或扎小辫的头发雷得你“外焦里嫩”，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发型把人引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让你“猜猜猜”的迷境。

人们追求美，享受有个性的生活无可厚非，但，山有山的峻峭，水有水的婉约，盲目跟风，失去了本真也失去了自我，划不来。美与丑是相对的，不能以丑为美。扯远一点，隆胸、垫肩、扩臀、割眼，千方百计把自己折磨成杨贵妃；节食、抽脂、喝药、打针，死去活来把自己整容成赵飞燕，或许是美了，可，那还是自己吗？

远古时代的人是不穿衣服的，因为没有。为了不让自己受冷，用树叶、兽皮抵御寒冷。再后来，人们有了羞耻心，生产出衣服，御寒也遮羞。衣服不能想脱就脱，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特别是在公众场合。仪表端庄，是对别人的尊重。狗尚知羞，何况高级动物的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