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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08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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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嗒板

发布时间:2016-12-08 09:13:15  

呱嗒板

 

□王太广

 

小时候,我大都是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脚上蹬一双自制的呱嗒板,那“呱嗒呱嗒”的声音伴随我度过炎热的夏天。

那时候,没有鞋穿,到了夏天,我只好光着脚丫子。光脚走土路还可以,如果到麦茬地、豆茬地就不行了。尽管挑着路走,脚底板被扎的情况还时有发生。我家临着驻马店至新蔡的公路,出门、下地、上学都要经过公路,脚踩在小石子上钻心地疼,但看到邻居韩风岗爷爷从春到秋一直光脚,我也强忍着走路。大人们越夸我皮硬,我强打精神装得很像,走路直挺挺的。后来,我发现比我大的汉子穿着木板鞋,走路呱嗒呱嗒地响,既神气又不扎脚,就与崔海亮哥哥商量,准备自力更生做一双。

我们发现庄南头河沿上有一棵大桐树被生产队派人放倒了,待树干拉走后,我们立即操起锛镢、铁锹、斧头等工具,直奔树坑而去。我们把粗壮的桐树根挖出,晒干后,崔海亮把他父亲老木匠崔敬亭的锯、墨斗带了出来。墨斗打线,锯成木板,又用刨子刨平,然后将自己的脚放在木板上,用铅笔勾画出鞋形的轮廓,再把周边多余的地方锯掉。四边磨得光光的,按脚的样子刻成一左一右,木板下面的脚心部分被刻成了一个斜坡,形成脚腰,也显现出呱嗒板的后跟。为了防滑,还在鞋坯儿的正反两面刻出一道道花纹。我们干得热火朝天,兴奋地期待自制的产品出炉。最后,在前端钉上一条勒脚面的帆布带子。就这样,两双呱嗒板由生产领域直接进入了消费环节。

我和崔海亮拿着窝窝头,穿着自制的呱嗒板去上学,每走一步呱嗒板就敲打一下我们脏兮兮的脚后跟儿,我呱嗒,他也呱嗒,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穿上呱嗒板,脚底很舒服,很凉快,不出脚汗,不长脚气。发现脚脏了,呱嗒板脏了,随时都可以用水冲洗一下。我们在上学的路上,不仅有呱嗒板的声音,还有小伙伴们的嬉戏打闹声、河坡里水草飒飒的风声、河沿上树丛中叽叽的鸟鸣声,给我们辛苦、单调的求学之路,平添了许多情趣。

呱嗒板也有缺陷,穿着不跟脚,走一步击打一下脚后跟,声音很响;不适宜走远路,容易磨脚;步幅大不了,快不起来,严重约束了小孩子好动的天性。有一次我撒野似地跑,结果呱嗒板从中心自前面裂开,一双呱嗒板算是报废了。

还有一次,遇到下大雨,我的脚底与木板之间感觉很滑,差一点摔倒。还有一点,木板吸水后变得很沉,道路上的泥巴又黏,双方粘得很紧,走起路来很费力气,容易把木板上面的带子扯掉。我只好把呱嗒板脱下来,夹在腋下或插在裤腰带上。光脚走也不行,路上的蒺藜狗子非常多,脚底板被扎得钻心地疼。

我初中毕业那年冬天,师生们一起到驻马店火车站西侧的红旗照相馆照毕业相。照完相一出门,我们发现对面有个国营浴池。

崔海亮、李道峰拉着我去洗澡。澡票是一毛五分钱一张,之后,领一把锁和一条浴巾。地上放着一大堆呱嗒板。这些呱嗒板儿是用一块与脚同宽、同长的木板制成的,在前三分之一处用铁钉钉一个胶带作鞋襻,不分大小,不分左右,木头板的尺寸一样,套脚的带子松紧度也都一样。穿在脚上总感到别扭,我觉得左脚应该穿在右脚上,而右脚穿上后又觉得应在左脚上。

我想,这种管理方法,一是防人偷,二是便于收拾组合,任意搭配便是一对,估计是购买时就定制好的。我穿上这长期被水浸泡,既沉重又不合脚的呱嗒板,踩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往浴池里走,与我同向、反向行走的人不断,整个浴池里充满了呱嗒呱嗒的声响。

多少年后,那此起彼伏、清脆动听、时轻时重、荡来飘去的呱嗒呱嗒声,似乎还在不停地回荡在我记忆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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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广专栏:回望乡村

主要内容:回望乡村风貌,讲述乡土故事,传承天中文化,揭示深刻内涵。

个人简介:王太广,河南汝南人。生于贫困农村,饱尝生活艰辛,抒发真情实感,通俗自然亲切。多篇作品在《人民日报》、《文艺报》、《作家文摘》等报刊上发表,《驻马店日报》、《天中晚报》分别开有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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