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
□刘慧
闲逛在街市,看到满街的水果摊上堆成小山的枣儿,不由得想起童年里我们偷枣儿的往事。
那个年代,基本上没有什么零食,甚至连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我们见不得生瓜梨枣,整天惦记着这家的瓜、那家的梨。待瞄准机会,我们这些馋孩子便会一股脑弄一些来,个个吃个肚儿圆。
记得村里的黑老汉家门口有一棵大枣树,枣树不是很高,树干上分了两个叉,像一个枝丫的“丫”字。大概五六月时,枣树翠绿的枝叶间便开满了黄绿色米粒大小的花,芬芳的香气召来无数蜂蝶流连枝头。花谢之后,只见枝叶间挂满了小枣儿,我们就成天在枣树下转悠,盼望着枣儿快些长大。盛夏时节,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到枣树的浓荫下纳凉;到了冬天树叶落尽的时候,枣树则成了村里小伙伴们的乐园,我们高兴地骑在树杈上玩耍,枣树原本黝黑的枝干都被我们磨得明晃晃的。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枣儿甜蜜蜜。” 当夏季各种丰富的瓜果退场之后,枣儿就成了秋季里一道独特的美味。秋风吹来,坠着果实的枣树枝颤颤摆动,或青或红的枣儿挂在枝头,像挂了一树玛瑙珠,深深地诱惑了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们。 看到一树的枣儿,我们都忍不住咽口水,真想爬上枣树摘几颗来解解馋。可是枣树的主人黑老汉有点抠门儿,他指望着枣儿卖钱呢,天天在枣树下守着,根本不让我们这些馋孩子靠近。
有什么能够挡得住我们?我们可是一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馋孩子啊。为了能吃到枣儿,我们天天趴在离黑老汉家不远的坑塘边,密切地注视着黑老汉的行踪,盼着黑老汉能够离开一会儿。真是天助我们也。那天中午,只见黑老汉和他的老婆终于锁上门出去了。这真是个绝好的机会。等他们走远了,我们便“腾”地站起身,从坑塘里迅速地跑到枣树下,用准备好的长竹竿使劲地敲打枣树枝,枣儿扑腾腾落了一地。我们几个赶紧拾起地上的枣儿往衣兜里装,把每个口袋都塞得满满的,可是地上的枣子还是装不完。这时小山灵机一动,他脱下褂子,把袖口挽住,将地上剩余的枣儿全都装在了袖筒里。之后,我们迅速撤退,一溜烟儿跑到村后小河湾里一个隐蔽的地方,品尝“战利品”。枣儿脆甜脆甜的,我们嘎嘣嘎嘣地吃着枣儿,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
当然,偷枣儿的后果自然少不了挨大人的一顿责骂,但我们还是不忘整天围着枣树团团转,伺机再去偷枣儿吃。黑老汉说我们是狗忘不了吃屎,而我们在背后反驳他说:“我们是好孩儿忘不了吃枣儿。”
后来,那棵枣树被黑老汉砍伐了,栽上了其他树,我们都感到很可惜。伙伴们不仅少了一处玩耍的乐园,还少了一份对枣儿的关注与期盼。可那脆甜脆甜的枣儿成了我儿时的一段美好记忆,直到长大后,在无数次睡梦中,我还时常梦到村里的那棵枣树:那满树的枣儿随风摆动,我们拿着长竹竿打枣儿……
如今枣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每当枣儿成熟的季节,不同产地、不同品种的枣儿堆满了街市的水果摊,令人馋涎欲滴。我忍不住称了几斤吃,却再也吃不出儿时那脆甜脆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