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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苦楝枣树
□陈宏宾
门前那棵苦楝枣，见证了我的童年，记录了儿时岁月里的欢笑，树下至今还能找到岁月的印记。
古老的苦楝枣树，用粗糙的外皮刻画着乡村的沧桑，那一片片树叶向我们讲述着那段难忘的时光。
从我记事起，那棵苦楝枣就有碗口粗。枣树十分挺拔，站立在我家大门前，就像一个忠实的哨兵，守护着我家老屋。听我奶奶讲，这棵枣树是我爷爷栽的。
在我们农村老家，大多数人家门口都会留出一片空地，门前载上几棵苦楝枣树。这苦楝枣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生虫子，树荫可供人们休闲、纳凉，枣树下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的去处。
春风吹绿乡村的时候，苦楝枣树萌生出许多细小的嫩叶，再晚些时日，会开出一簇簇紫色的小花。那花瓣密密的、碎碎的，花蕊是深紫色管状小喇叭。在春风吹拂下，绿叶和碎花一起飞舞，馨香沁人，整个小院都弥漫在花香中。偶有些小花飘落怀中，顿感觉满身都是清香。儿时我虽然没有体验过饮酒的滋味，但闻着花香，总觉得飘飘然的，再大些时候就体会到那叫花香醉人。忽一场春雨袭来，会让地上花落无穷，院里的泥土也被染香，等雨过天晴，母亲就会用笤帚把苦楝枣花扫在一起，趁天晴时晒干，然后用苦楝枣花给我们缝制枕头。母亲没有文化，但母亲知道这苦楝枣花枕头可以防害虫。那时农村的房屋都是泥土墙，房顶盖的是草，室内多阴凉，自然是蚂蚁虫子多，但是有了苦楝枣花枕头，就用不着害怕那些小虫子啦！现在想起来，我也感慨母亲的博学，虽然没有进过学堂，但大自然让母亲掌握了许多知识。
盛夏来临，天热得让人无法出门，苦楝枣树就成了大家乘凉和吃饭的去处，谁家树大，谁家树底下聚的吃饭的人就多，很远的村民也会端着碗过来凑热闹。大家边吃边聊。偶有他乡人路过，总会听到：“进家吃饭吧！”尽管是口头让让，但也热情淳朴，大家谁也不会笑话谁，依旧山南海北地侃着、吃着。
我们小孩子喜欢它，是因为苦楝枣树结果子，我们通常管它的果实叫楝枣、楝豆子。成型的苦楝枣比黄豆大些，青绿色，味道很怪，而且很苦涩，不能当水果吃。别看它青青的像枣子一样，但就是不能食用，我们只能拿来当玩具，做弹弓子弹，相互打着玩。有时我们还会拿苦楝枣当玻璃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互赌输赢，输的一方还会爬上树摘，反正有的是力气。更有个别胆大者爬上苦楝枣树，找一处枝干密集的地方，躺在上面休息，悠然自得。
夜晚，我们小孩子从家里拿来芦苇席铺在苦楝枣树叶上，枕着清凉清香的苦楝枣树叶，望着树叶间闪烁的星星，编织着美好的梦。梦中，化作一片片树叶，飘荡在乡村上空，飘向远方。
秋天，秋风吹得苦楝枣树叶纷纷扬扬洒落，落得满地都是，树上就只剩一颗颗苦楝枣。苦楝枣由春天的翡翠绿色变成米黄色，树下落叶间随处可见一个个苦楝枣。这时，我们小孩子会捡些苦楝枣追逐打闹，相互投掷，有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原来是踩在成熟的苦楝枣上。楝枣皮和果肉脱落，果肉湿滑，自然会摔跤。每每看到这种情景，我们会笑得合不拢嘴，那笑声在树下回荡。
雪花飘落的时候，苦楝枣树孤零零地伫立雪中，偶有几只麻雀站在树枝上，鸣叫几声后消失在漫天飞雪中。我扒开厚厚的积雪，把苦楝枣种子埋在雪中，连同儿时的梦想一起埋下，盼望着明年会长出一株幼苗。
回头望望，门前那棵苦楝枣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来年一声声幼稚的欢笑。它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成长着、苦恋着，苦恋着古老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