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

□温培雅

曾经在一个巨大的舞蹈教室采访过一个年近五旬的舞者。窗外是阳光，玻璃干净透明，温暖被邀请进室内。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流光刻下的痕迹，但是她一旦舞动起来，那种蓬勃的热情、那种向上的力量，超越了年龄，超越了岁月，立即变成了一道光、一团火，燃烧着每个人的眼睛。直觉告诉我，向生命传递这样力量的女人不仅仅会在舞台上发光，生活中也同样。果然，她不但事业成功，而且家庭幸福，孩子优秀，伉俪情深。跳舞之余，她去国外进修，学习民族扎染，带着父母爬山。她舞出了自己的风采。

其实，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舞者，有的人舞步娴熟，优美流畅；有的人张皇四顾，步履蹒跚；有的人戛然而止，狼狈退场。舞者不需要欢呼，不需要鲜花，舞者只是遵从内心的指示，用双腿和脚尖为人生画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伴随着快节奏的人生旋转。即使容颜疲惫，但是骄傲的身姿依然，心中的旋律会伴着我们走出黑暗。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时，可有人看见我跳舞？”一曲《白狐》，唱的是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在孤独的夜晚直入心扉。但是只要太阳照常升起，就该和着清风晨露跳出人生最美的舞步，像一阵暖风，像一场春雨，像一阵花开。舞蹈不是证明给别人看的，而是应为自己快意轻舞，即使清冷的寂寞和满腹的委屈如荒凉的藤蔓爬满全身，也要在舞动的手臂和双腿上开出美丽的花朵。

吟着《离骚》，徘徊于汨罗江畔的三闾大夫屈原，多次进谏楚王，眼看国家破碎飘摇，黎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众人都醉我独醒，清白之躯岂受污物之污染”？他是文人是诗人更是爱国者，他愤而把自己的清白之躯投入汨罗江中，让思想与江水一起源远流长。他是真正的舞者，独舞于历史和文化之间，一舞千年。

 翻开历史厚重的扉页，寻觅盛唐诗歌的气息。时势，造就了超然的他，亦可以说，他升华了这个时代。他的得意与失落，功名与挫折，早已被时光所湮灭，但他的诗，芳香依旧。挎着宝剑，对月饮酒的李太白也是唐朝诗坛的独舞者：“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他把酒临风，醉舞月光，明白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明白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月光，剩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这是李白，领舞盛唐诗歌雅韵的舞者。他是豪迈的，孤独的。

     在季节之上，生命之上，跳一支自己喜欢的舞蹈，不管有没有人欣赏。无愧天地，舞出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