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宾
是春雨还是雪花的牺牲?抑或是坚冰、冻土、流泪的盐?
从零下四十度的空间迸发,带着压抑的期望,向上拱。头顶神明,脚踏意志。
一个词语,卸下洁白的盔甲,手举春风。
没有惊雷,没有闪电,没有掌声,幕是一片白。站立,身姿还很脆弱,惊恐地望着四周陌生的风。
枯枝上一面面旗还紧紧卷着困意,延续着冬眠的最后一点时光。
在鞭炮声里打捞祝福,送给第一声鸟鸣。
鸟儿啄开干枯的柳树皮,大声呼喊已经上路的柳芽。
一片叶比我苏醒得早。
春总是太性急,急着向我的诗句说出真相。
铺开一张白纸,放平刚刚洗漱完的一个词语。笔,被炊烟包裹着——正向乡村敬礼!
批阅一个词语的想法,从词的眉心下笔。点开一点春,心花怒放。
漫山遍野放牧词语绿色的心情。
冬眠死亡,寒冷沉沦,
接下来的一段光阴,由我来主宰。
绿,半夜来敲门
一滴雨,睡不着觉。
半夜,敲响一扇静立的门。风,立在门槛。
夜睁开眼,室内漆黑。窗外,一树枯枝开始孕育,骨子里涌动着春天的想法,拼命往外跑。
昨天的棉袄裹得太紧,一朵雪花安静地躺在眉梢,凝望着——
一坡一坡的草还在睡觉,
一梦一梦的夜没有星星,
一眼一眼的绿,已经上路。夜太黑,路在眼前,前面是一栋苍老的屋。
院子已经打扫干净,树上贴着“满院春光”。一张纸,一份请柬,邀请第一片叶,吐绿。
推开窗,月光托起一个想法——
那是春天的冲动,把一个词语埋在坚硬的泥土里,种下冬眠的一个愿望。
冰雪里,一直绿的是麦子,娘喂养的一个个孩子。每一棵麦苗守护着一束春光。
风脱去寒冷的外衣,用羞涩敲打枝头,醒醒。我的姑娘去找你。
披一件外衣,田野编织。
此时,我还在梦里,想睁开眼,看一下春天的第一个面孔,在哪里诞生。绿从枝头跑下来,敲响我屋外的门,送来一股味。
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