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每当被寒意侵袭时,村里的火堆儿总会跳跃着浮现在眼前,给我带来温暖。
乡村的冬天是寒冷的。早晨,田野里低矮墨绿的麦苗,在夜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风吹着哨,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要把残存的温暖统统带走。空气里寒气弥漫,深呼吸,肺里都冰冷冰冷的。
冬月里人闲,乡亲们吃罢早饭,便开始往一处聚集,男男女女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天南地北地聊。哄孩子的妈妈,一边抹去孩子的长鼻涕,一边埋怨这干冷的天。不知是谁先提议生堆火来取暖,于是受到大伙的积极响应。
人们把平日里堆放在墙角的干树根拉出来立起,再捡些小树枝放在树根底下,然后用一些引柴点燃,再趴在火堆旁狠狠地吹几口气,树枝慢慢地燃着了,火就这样生起来了。一会儿工夫,火头蹿起,快活地燃烧着。
这时大人小孩都赶紧往火堆前凑,围成了个圆圈,伸出双手,探着身子。一阵风吹来,火头偏了,冒起一股烟,呛得下风头的人眯起眼睛,赶紧换个地儿。
热辣的小媳妇嘴里叨叨着:“这真是漫天地里烤火——一面热啊!”放肆地转过身去,撅起屁股烤起另一面身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大爷掏出烟袋,在地上磕了磕,重新装满烟叶,拾起带火的树枝燃着,猛吸几口,开始讲述陈年往事。年轻人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地插着话,搜寻着记忆里残存的碎片,把那些似乎远去的回忆重新拼凑起来……一时间,大伙的脸都红润了,身上也暖和了许多。
太阳渐渐升高了,麦田里的霜化成雾气一圈圈散去。小孩子开始不安分了,拉起大人的手开溜。小媳妇们凑桌打麻将、年轻人也三五成群地找乐去了。一会儿工夫,大伙散了,火堆前渐渐冷清了,只有没燃尽的树根还冒着烟。这下该小狗狗们上场了,三两只趴在火堆前,享受这被人们遗弃的余热。
此后,凡是遇到寒冷天儿,人们还会再生起火堆,火堆儿温暖了村民们的冬天,也温暖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