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歌谣
□冯新豪
“大槐树,槐树槐,槐树底下搭戏台,人家的闺女都来了,俺家的闺女咋不来?说着说着来到了,拿的啥,羊尾巴,扑楞扑楞吃去吧。”每当唱起这首歌谣,就会想起童年时代那快乐的趣事。
皎洁的月光下,寂静的乡村里,吃罢晚饭的我,把碗一推,向父母打声招呼:“我到高升家玩去了。”说完,就急忙跑出家门,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在村里一个空荡的地方做游戏。
上世纪70年代末的农村,生活条件艰苦,村里还没有通电,一到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人。但是,有了月光,我们便喊道:“月亮地,扎花棍,谁家的孩子来玩会。”这歌谣就像集合号,不多一会,便跑出许多小孩加入了我们做游戏的队伍。有玩“捉迷藏”游戏的,有玩“抬花轿”游戏的,也有玩“挑兵挑将”游戏的,非常热闹,每个游戏都有一段歌谣,有其独特的奥妙,能让你乐在其中。
就拿“挑兵挑将”来说吧,游戏分甲、乙两个队,人数相等,男女不分,每队有四至十个人,每队队员伸直胳膊,手拉手,站成一排。赢的一方站成两列,输方低着头、弯着腰从中经过。赢方问“吃风、吃雨、吃锤锤”,输方要是说“吃风”,赢方就用嘴吹对方;要说“吃雨”,就用唾液吐对方;要说“吃锤锤”,就用拳头轻打对方。
游戏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月亮西下,仍兴趣不减。父母连叫几次,还不回家,最后,气得父母使出杀手锏,一把揪住耳朵,这才不情愿地离开。
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喂有牲口,有的喂头牛,有的喂匹马,以便犁地耕田用。每到暑假,男孩就下地割草。割草时间一般在早晨或下午四五点。趁凉快,几个要好的伙伴约在一起,光着上身,穿着裤头,挎着荆条编的篮子,手里拿着镰刀或铁铲,到村庄附近的路边、沟边、田地里割草。
在割草时,一旦遭遇蚊虫叮咬,或被马蜂蜇时,要找黄香草叶或野三七叶,用手揉成团,擦拭叮咬处,既止痒又止疼;如果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可采摘几片“剃剃牙”草叶,去掉叶面边上的小刺,用手揉成团,敷在伤口处止血。为不耽误割草,可用麻叶缠绕包扎即可。
每到夕阳西下,我和几个伙伴背着二三十斤重的草篮往家赶,看见天上飞过成群的大雁,就会放下草篮,歇歇脚,唱起歌谣:“南来雁,北来雁,都到俺家来下蛋,吃不完,喝不完,临走给你盘缠钱。”要是偶然看见地里刮的小旋风要刮到自己,就会唱道:“旋风、旋风别旋我,旋您妹子和您哥。”要是看到走在前面的伙伴只顾自己走,不等人时,后边的人就会唱道:“前面走,大黄狗,后头跟,八路军,中间夹个白匪军。”走在前面的伙伴听后,就会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要是看着乌云密布,要下雨,就会唱道:“老天爷,您别下,咱两兑钱买黄瓜,你吃肚,我吃把,赶快把雨给停下。”
唱着欢快的歌谣,忘掉一天的疲劳,走到村东头的坑塘边,大家放下草篮,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跳入水中,有的仰泳,有的蛙泳,有的踩水,非常惬意。走上岸后,也忘不了唱歌谣,小伙伴们一边用手拍着湿漉漉的身子,一边唱:“拍、拍、拍麻干,你的不干,我的干。”
前段时间,回趟老家,又特意到村东头看一看那坑塘,只见坑塘已经干涸,坑底已种上庄稼,田间路边长满了蒿草、猪耳朵棵,可是没有人去割,因为现在的农业已步入特色高效发展阶段,用牲口耕田种地已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像以前割草喂牲口、唱着歌谣在月光下做游戏已成为历史而被锁定在那个年代,但我仍怀念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它就像一幅长长的诗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铭记在心,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