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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柴火垛
□陈 健
上世纪末以前，柴火垛如同一座座小山，驻扎在老家庄户人家的房前屋后，成了农村一道独特的风景，而如今这道风景在农村正逐步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即将成为永恒的记忆。
小时候，柴火几乎与粮食一样，相当金贵。果实脱离“母体”，农人们把那一根根为果实输送营养的秸秆，收拢到一块，用架子车一车车地拉到宅院处，选择一块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找来一些大木头，根据柴火的多少，一根根铺垫在规划的垛子下边，以防下面湿潮霉烂。然后，把柴火顺着铺垫好的木材垛基，一层挨一层、一茬压一茬地往上铺。垛子渐渐变高，高得在下面不能操控之时，有经验的农人拿着一把扬杈翻上垛子。垛子下边站着一个健壮的汉子，手握叉子把柴火一层层码好，再用叉子一层层地托起向上抛，垛上的农人用扬杈极其精准地接合着。柴火垛在农人的叉子下，很快成了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雕塑——或圆柱锥顶状，或是茅屋尖顶形。无论下多大的雨，垛子里的柴火都不会浸湿。他们这样雕塑的目的也是为了避免雨水浸湿，这可是他们生火做饭非常金贵的燃料啊，不然，雨天做饭可就是大麻烦了。
柴火垛可是一个给农人带来温暖和欢乐的地方。暖暖的冬阳下，一堆堆农人聚合在柴火垛向阳的一面，或站、或蹲、或坐，惬意地感受着温暖阳光的爱抚。男人们悠闲地抽着纸烟，女人们缝补着衣服、纳着千层布鞋底。王家的孩子又淘气了，李家的老母猪下了多少崽，徐家的孬蛋打老婆，陈家的媳妇可孝顺了，张家的儿子出远门回来了……这些是他们百谈不厌的话题。
柴火垛还是农家孩子的娱乐场。孩子们放学回家，扔下书包，相约着疯疯癫癫地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机敏的男孩子有时候玩得起劲时可以“翻山越岭”（攀爬柴禾垛），也有的可以“钻地洞”（在柴火垛中掏一个洞，藏在里面），还有的猫着腰在这“山峁”边与人周旋躲藏，让对方发现不了目标，最终只能以认输告终。呵呵，柴火垛给孩子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快感！
随着煤、煤气和各种电子产品在农家广泛普及，柴火垛在农村已很少见了，过去房前屋后皆为“山”的风景一去不返，心里不禁有些许怅然，这怅然是对过去的追忆，是对儿时的留恋。现在到农家厨房，倒觉得是那样光鲜，但儿时烟熏火燎的痕迹再难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