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愁

□朱国喜

朱国喜，确山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现供职于确山县一初中。出版有小说集《开花的红尘》、散文集《梦里落花》、《缝在棉袄里的母爱》等。《一棵树的幸福》入选郑州市2012年期终考试语文试题，《夜读周庄》入选《中国散文选粹》。

我徘徊在老家的庭院里，墙角的柿树、石榴树挂着饱满的果实。多少年了，它们依然健在，似乎永远不会老去。然而，我的村庄会老吗？

我徘徊在村子里，希望找回一些儿时的印记。许多人家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牢牢锁死，院墙四周荒草没膝。儿时的玩伴如今四处打拼，多少年没回家了。我从飘零的异乡，像蓬草一样被风送回故园；我的伙伴却从故园出发，也像蓬草一样漂泊在异乡。我们如同从两个站台相对开出的两列火车，在时代的高铁上，竟然不能相遇。

父亲和母亲是村庄的开拓者，也将是最后的留守者，还有与父母同龄的一批老人。他们已经白发苍苍，老眼昏花。他们每天吃了饭，没精打采地聚在村口聊天，不时地张望远方。

我与他们攀谈，他们大多耳背，眼睛也已昏花。他们年轻的时候，我正光着屁股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留给我的是古铜色的皮肤、发达的胸肌、干活时的生龙活虎。如今呢，他们很少说话，人人似乎怀揣着一桩沉甸甸的心事。他们哑了，我的村庄也哑了。

那些鸡鸭鹅、猪牛羊呢，好像也失去了生活的乐趣，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它们的队伍逐渐萎缩，鸡舍、猪圈难觅，羊圈、牛屋不复存在。没有了它们的活蹦乱跳，村子安静了许多，仿佛死水一潭。

晚饭的时候，母亲长叹一声，说，咱们庄十几户人家都在镇上买了商品房，看来，咱们庄是保不住了！母亲的伤感再一次引发了我的乡愁，我知道，待这些老人故去，我的村庄真的要寿终正寝了。无数的村庄，在现代化的锣鼓声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如同黎明前的星空，随着晨曦微露，一颗又一颗闪烁的星星隐没在茫茫天宇。没有了儿时的村庄，我将像无根的浮萍，在荡漾着乡愁的池塘上失落地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