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民
又要过年了,生活中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超市、商场也热闹起来。琳琅满目的各种年货,以其独特的文化內涵吸引着人们。而我早已没有了过年购物的热情,因为在我的春节记忆里,满满的都是思念。
思念那个家。有父亲和母亲的地方,才是家;父亲和母亲都在的那些春节,才是真正的过大年啊!
记忆中,父亲活着的时候,和大多数人一样“慌”年,往往是一入农历腊月,就开始备年货了。红萝卜和白萝卜早就在厨房门前的土里埋着,昨儿个买回来几棵大白菜,今儿个又带回两梱大葱和蒜苗,明儿个该买大茴、大枣和海带了。越是临近年根儿,父亲越是“慌”。鞭炮、春联、年画……一样一样地买回了家。父亲爱喝酒,我参加工作以后,每年春节给父亲买两瓶酒是必不可少的。猪肉和粉条就不用说了,特别是每年必备的两个猪头令人记忆犹新。
年货买回了家,接下来该母亲忙了。发面、蒸馍、炸鸡块、炸鱼块、炸小酥肉、炸素丸子;择菜、洗菜、剁饺子馅、擀饺子皮、包饺子……都是母亲一个人完成的。尤其是那两个大猪头,不知母亲费了多大劲,才变成一家人桌子上的美餐。母亲让我们做的就是贴春联、点红烛、放鞭炮,还有把水果糖、瓜子、花生摆在盘里端上桌。农历大年三十中午,一家人总是乐滋滋地啃那炖了一上午的猪头骨。
在那时的记忆里,父亲母亲最高兴的事,就是亲戚们到我家走亲戚。猪耳朵、猪口条,都是最好的下酒菜。听我们聊着家长里短,看我们划拳,父亲被晩辈们挨个敬酒,母亲则被亲人们簇拥着心花怒放。往日的一切皆印在我的脑海中,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父亲和母亲分别于1988年11月、2002年9月因病去世。岁月漫漫,一年又一年,年还照样过,却早没了当年的心境和情趣。
旧宅没有了,猪头肉没人吃了,乡下的亲戚都老了,变得陌生了。就连兄弟姐妹们,也似乎变得有些隔膜了。
春节,每年都会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喜欢过年的,照样“慌”年、忙年、盼过年,我为快乐的人们祝福,而我却在思念以前的年。
朋友送我两瓶珍品驿酒,这古色古香的品牌佳酿令我沉醉。我会在农历大年三十早上,斟满三杯,双手奉在父亲、母亲相片前,对他们说:过年了,快回来吧,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