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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7月15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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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来信

发布时间:2014-07-15 08:41:52  

站在抱着木海鸥熟睡的雷奥面前,王家甫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下一次相见,眼前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王家甫看着雷奥,轻轻退步离开了雷奥的房间。潘进堂和喜鹊在堂屋里的小桌边安静地坐着。他们知道妹夫和娃的感情,所以看到哽咽着的妹夫出来时,都没有上前搭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王家甫坐在桌边捂着脸,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出奇地安静,直到听见院子里的公鸡一声接一声打起鸣来。

“哥、嫂,这是娃的妈妈留在上海面包店里的80多块钱,还有保立妈攒下的105块钱,你们先留着用吧,别亏待了娃!”潘进堂和喜鹊不要,几个推搡来回之后,他们不得不退让了一步,只同意留下雷奥妈妈的80多块钱。潘进堂和喜鹊知道,妹夫一家在上海也不容易,一人工作支撑三口人生活,不能再要他们一分钱了。令他们两个没有想到的是,王家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哥、嫂,你们不收下,俺回去怎么向保立妈交待啊!再说,后面还要请先生教课,这都需要钱啊!”

“家甫,你不是背回来大大小小好几袋白面了吗,先生不收钱只收白面啊。”潘进堂和喜鹊眼里含着泪说。

“哥、嫂,你们不同意,俺这个当妹夫的就一直跪在这儿。”王家甫说。

潘进堂和喜鹊心软了下来,两个人哭着把王家甫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站起来的王家甫没有讲话,拎起喜鹊昨天夜里蒸的一小布袋窝窝头,头也没回地向门外走去。院子里的大门咣当一声响后,潘进堂和喜鹊还呆呆地伫立在桌旁。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潘进堂和喜鹊就挑起水桶下地了,他们要趁太阳出来之前给麦田浇水。洪河岸边离自己家的一亩多地足足一里多,两口子一挑就是几十个来回。潘进堂还好,喜鹊就不行了,挑起100多斤的两个水桶,走上十几米就停下来喘口气,再挑着走上十几米,又是一阵粗重喘息,到最后,喜鹊脸上冒着热气,被汗湿的头发在寒风中已经结了白花花的一层霜花。每天浇完地,四脚粘满泥巴的两口子都是佝着头弯着腰,相互搀扶着回家。

太阳露出地面的时候,两个人歪歪扭扭地到了家。进到院子里,两个人就一头扎进了灶屋,潘进堂烧火,喜鹊揉面蒸馍,因为正在睡觉的娃该起床了。他们的娃一起床就喊饿,他们不想让娃饿着。

早饭吃过,雷奥来了精神,拉起坐在板凳上的师傅就开始学戏。学戏光两个人还不行,还得有个观众,雷奥就从灶屋里把刷碗洗锅的师母拉来,让她站在一边看着。喜鹊一来,不光观看,嘴里还响着锣鼓和梆子。这对雷奥来说,更是锦上添花,兴趣大增。

潘进堂从里屋锵锵锵地走着出场了。

雷奥也学着师傅的模样,锵锵锵地走了一遍。雷奥这一遍走过,潘进堂和喜鹊忙活了半天,师傅矫正他的腿,师母矫正他的腰。

矫正之后,雷奥又锵锵锵地走了一遍。这一回,师傅关注起了他的头,师母关注起他的眼。两个人一番云里雾里的解说后,看到雷奥似懂非懂,干脆各自重新走了一遍。解释没有听懂,师傅师母的表演雷奥看懂了,于是他又回到里屋,锵锵锵地走了出来……这么一个出场动作雷奥练了两天,每天下来,雷奥腰酸腿疼,颈僵眼胀,但想到几百名观众在台下坐着,雷奥没有叫一声苦。

第三天,师傅开始教唱。

“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受尽饥饿熬煎。”潘进堂挺直腰板,面对雷奥和喜鹊不惊不慌地唱了一句。

“小苍娃我离了Ding fen小县!”雷奥唱道。

前面五天学戏的时候,只有潘进堂、喜鹊和雷奥三个人,从第六天开始,怕雷奥一个人学戏孤单,八仙让桩子来陪伴雷奥一块儿学。桩子早就会唱这一段,但还是按照潘进堂的要求,一字一句跟在雷奥后面唱。第十天的时候,老纪给雷奥剃完“光马蛋”,一听说雷奥在学戏,撂下剃头挑子不走了,坐在院子里听戏。潘进堂唱一句,雷奥唱一句,桩子唱一句,半个钟头之后,老纪实在待不下去了,捂着耳朵,挑起担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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