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晚报数字报

2014年07月15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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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的夜空

发布时间:2014-07-15 08:40:48  

□孙联邦(驿城区)

我的左脚是在下楼梯时崴伤的。

当时楼道里一片漆黑,我的右肩上扛了一大麻袋书。书是从旧屋里收拾出来的。因为换了新房,我急于把书搬到新房里。

“天黑了,改天再收拾吧!”妻说。

“那哪行?该搬的家具都搬走了,书是一定要搬的,不能让它们在旧屋里过夜了。”我说。

我坚持自己的意见。妻子知道我的脾气,不再坚持。

夜色越来越浓了,初春的夜色穿过纱窗,在没有浮尘的小屋子里散发开来。我坐在夜色里,再次翻阅了有些厚重的《神曲》、《浮士德》、《奥德赛》、《伊利亚特》、《唐璜》、《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瓦尔登湖》、《孤独散步者的遐想》、《面向秋野》等。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我觉得有必要和它们多待一阵子,就像一位母亲守着熟睡的孩子。孩子或许不知道,但母亲的心里充满了温馨。静谧的夜晚有酒更有意境,我想。恰好书堆的角落里还有一瓶酒,我坐在一摞报纸上,拧开瓶盖,一手拿着《歌德谈话录》,一手掂着酒瓶,边喝边看,慢慢地,竟然有些醉意了。

恍惚中,我已坐在了歌德的书房里。歌德就坐在我的对面,微笑着和我握手。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面是德国莱茵湖畔的风光,森林、河流、飞鸟、岸上的草地,远处是隐隐约约的哥特式建筑。

歌德几乎是和我一起喝醉的,我们躺在地板上,身上涂满了绘画用的颜料,这使我们看起来像怪物。“这些颜料是意大利画家考夫曼送给我的,我原本打算成为一位画家,你知道的。”歌德迷迷糊糊地说。

地板上的夜空宁静而孤寂,有树叶落在我的嘴角,盖住了我的梦。我仿佛忘记了一切,包括醉酒的歌德。懵懵懂懂中,我吃力地站起来,把一本本书装进一个大麻袋里,把歌德、巴金、沈从文、卡夫卡、肖霍罗夫一起装进一个大麻袋里。

“把我背起来。”我听到躺在地板上的歌德喊。

我决定把“他们”背起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他们”扛上肩头。此时,我没有感到沉重,反而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忽然,我重重地跌了一跤,膝盖和脚脖子一阵疼痛,醉酒中的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我已扛着一麻袋书跌倒在漆黑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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