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
入了冬季,蛰居的人心里,都隐约着一个念想与一场雪的邂逅。
今冬小城的第一场雪,只是来去匆匆。
那天,天色一直阴郁,到了午后,愁云惨淡里,突然零星地飘起了雪花,刹那白絮漫天,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小娃儿第一个发现,欢呼着奔到窗边,把手伸向窗外,雀跃着触摸雪花的丝丝凉意,试图去采集雪花精灵。小娃儿见雪的惊喜之情,无以言表。
楼外,尚绿的柳枝斜入飞雪,湖岸的木板上已覆了薄雪。雪儿密织造访,湖水动容了,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若笑语盈盈的酒窝,又若舒展开的青衫皱褶。远处湖上小亭安然守候在风雪中,朱红色的斜顶已白了头。
小娃儿在雪中奔来跑去,尽情地玩耍。从春到冬,他盼望这雪已又一年。下雪,在小娃儿看来,可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把玩冰凌、冰上速滑……处处妙趣横生。
雪,这冬天的馈赠,于畏寒的我终觉不耐。飘雪的浅淡时光里,我常惯于斜倚暖阁,隔窗而望。
遥想这雪花一瓣,化自沧海一滴,云中栖息,遇寒而凝,以舞者的姿态,行吟于广袤的天地之间,看遍青山,登上高阁,穿过亭台,给风花雪月的故事作一处冬的注脚,最后归于草木之心。这漫长凄冷的冬季,雪花似是唯一的诗意和灵动了。
人仰雪花之秀,在其冰清玉洁,更在其飞扬的自由吧。天地之间,随意而舞,或徘徊盘旋,或飞落直下,如芦苇轻扬,如柳絮扶风,用自然天成的简致与无羁,歌罢杨柳楼心月,舞尽桃花扇底风,成全了冬之曼妙。
想着雪的原野下,草木正做着发芽的梦。冬天的拐角处,必是又一年的万紫千红。期待着,心里便生出感激之情,溢出轻盈的“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