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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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仁

大四毕业季，廉莲跟杨扬说：“咱们一块儿去竞聘教师岗位吧？”杨扬说：“你先去吧，我想当兵，退伍后再站讲台。”说来让人难以置信：从幼儿园到大学，廉莲和杨扬都是同班同学。青梅竹马，日月同窗，情愫相润无声，爱情水到渠成。毕业后，杨扬走进军营，廉莲来到慎阳县高级中学。一别三载，两人还没见过面。都是忙人，他们只能见缝插针找点儿空闲在“小米”上语音聊天，更多的则是视频聊天。杨扬高大，挺拔帅气；廉莲苗条，妖娆动人。虽说有句话叫“相见不如怀念”，但细细斟酌起来，还是见面更真实、更亲切、更适合抒情达意。于是，两人商量，达成共识，其中一人请假，或军营执手，或杏坛相会。

教师节之后，廉莲查了日历，知道今年国庆节和中秋节只隔了两天，两个假期连放有8天时间。她找到校长，想在国庆节前再请一周假，去军营探亲。校长笑笑说，叫杨扬请假吧，他也该回来看看母校了，跟你一样，我和老师们也都很想他。为啥不让我去他那儿？校长就跟廉莲说了原因，县里中秋节要在新广场举办文艺晚会，各单位出节目。县里认为，咱们学校青年教师云集，艺术人才荟萃，必须出一个能压轴的节目。学校已选定了节目：集体表演唱《众人划桨开大船》。80位演员已确定，今晚召开动员会，开始排练，你是领唱又是领舞，校花同志，你能离开吗？廉莲不说话了，片刻转身离去，她团队意识和集体荣誉感非常强，她把这事儿就微信了杨扬。

两天后，杨扬视频了廉莲，说：“他跟领导请了假，准备杏坛相会。”虽曾山盟海誓过，互相之间不应再有感谢之类的客套言行，但杨扬还是非常感激廉莲。他的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哥嫂下岗开饭馆。虽是未过门的儿媳，可廉莲早已融入这个家庭。去年冬天，杨扬母亲生病住院，白天，她有课没时间，杨扬的嫂子打理饭馆也抽不开身，只有杨扬的父亲在病房伺候。每天夜晚，她去医院伺候上半夜，杨扬的嫂子伺候下半夜。杨扬母亲痊愈出院后，她才微信视频杨扬，说了这件事，杨扬泣涕涟涟。

9月29日晚上，廉莲收到杨扬一条600多字的微信，说他不回来了。原来，上午他发现一位战友暗自流泪，神情十分悲伤。几经询问，才得知战友刚刚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噩耗突如其来，战友措手不及，事先没请假，国庆节期间任务重，各项工作早已安排就绪，战友无法开口请假。杨扬沉默片刻，对战友说：“不要悲伤，我来想办法。”他找到领导，把自己的假期换给了战友。

22时，杨扬发来一段他送战友去火车站的视频。

中秋夜的晚会非常成功。慎阳县高级中学的集体表演唱《众人划桨开大船》大气、优美、震撼。台下的观众手臂齐舞，身子不由自主随着歌舞的节奏晃动，波涛一般。喝彩声山呼海啸，廉莲的颜值迷了观众的眼，歌声醉了观众的心。校长的手机被祝贺的电话几乎打爆。“慎高飞扬”群里一片欢腾。这个节目登台前，廉莲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一位同事，让她把这个节目完整录下来。演出结束，她把这个视频发给了杨扬。20分钟后，她收到了杨扬的微信图片：九个竖起的大拇指，九朵玫瑰，还有一条请求：咱们现在各拍一张风景图片，拍啥自选，互相保密。22时30分准时发给对方。

在约定的时间，杨扬收到了一张十分清晰的图片：一轮圆圆的月亮悬挂在高空，周围是碧蓝的天空。廉莲也同时收到了一张清晰无比的图片：一轮圆圆的大大的月亮，似定在高空，月的周围碧空如洗。

廉莲举首望向高空，深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