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
在农村过了腊八是新年,而我认为,年味是从舅舅家来人求写春联开始才浓起来。
舅舅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三村五里无人能比。进入腊月后,相继有人夹着红纸登门求写对联。
从我记事开始,进入腊月后,到舅舅家里来写对联的人一直很多,这种场面会一直延续到腊月廿八。邻居们爱凑热闹,就算自己家的对联写好了,看到其他人来写还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段时间,舅舅家里就像生产队开会,来来往往的村民络绎不绝。
如果室内容纳不下,舅舅就会把桌子移到庭院里。墙边站满了村民,孩童则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时想去摸一摸那还没有干的墨迹。
舅舅凝神静气挥毫泼墨,就像沙场点兵的将军一样从容。柔软的羊毫在他手中游刃有余,是那样洒脱自如又是那么酣畅淋漓。那端庄大气的字体在鲜艳的红纸上似朵朵莲花带着浓浓的墨香次第盛开。
写好的对联被村民铺在空地上用小石子压着等待晾干,慢慢地,片片墨红布满了庭院。年,便在这些春联的提示下稳稳当当地走来,纸张的文气载着墨的馨香,传递着新年的味道。
在我看来,年味就是这明艳艳的对联,而书写春联的人就是调和年味的调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