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野果

□沈建

从前在山村居住，有“春挖山药秋采果，夏捡山菌冬拾柴”的说法。有事没事爱去山上玩玩，大山就是人们的游乐场。春水镇四周群山环绕，沟壑纵横，林深景幽，想爬山没有向导指引怕很难走。闲来无事有朋友自荐带领我们进山打野果。车子颠簸着勉强开到山下。满目的青山滴翠，攀上山丘一片低矮的野枣树丛，出现在眼前的是单薄的枝丫，挂着小小的山枣和红红的山楂，小巧玲珑。

树木越来越繁茂，小路慢慢不见了。我们走入一片野核桃林中，熟落的野核桃俯拾皆是。我不捡核桃，我要采野生猕猴桃。野生弥猴桃是最好的野果，吃起来又面又沙，酸酸甜甜令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它一般生长在山林湿润地带。

 踏过几条沟壑，终于找到了猕猴桃。那树藤挑在高高的林梢，藤上垂挂着颗颗杏子般大小的野生弥猴桃。大家攀着树藤爬到树上摘了起来。

向导说走不远就是韭菜坡，一面山坡全是山韭菜。春天时他曾带人来掐过。现在正是山韭花开的季节，掐韭花做韭花菜可不错。他前头开路，一行人紧跟着。丰茂的植物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从藤萝交织的灌木丛下钻过，最矮处还要匍匐而行，像支炸雕堡去的“敢死队”。人不能直立也看不到阳光，干枯的枝条断茎落人一身，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向导呀，向导，韭菜坡在哪儿呀？我们在这片山林都走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到。这家伙八成是个“骗子”并不熟悉路。

背负的果子也在不得已时扔掉一些，再扔掉一些。终于能从一堆堆苍翠中探出头来，四下一看不觉心内一沉。莽莽苍苍的山林看不到边，红日西斜，一片孤寂，手机没有一点信号，更没有人迹。这山里一定有野兽，从松软的泥土上留下的印迹来看，有野猪。我们所走的路很可能是它们找食野果时钻出的路，山楂树下散落的半半拉拉的果子足以证明它的存在。

此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了处境，一时紧张了起来，心照不宣地要求：快回去。“骗子”攀上大树查看后，果断地朝一个方向开辟起“道路”。

他在前面每开一段就喊：有人迹了。我知道这个人在善意哄骗我们快走，深山里，夜暮笼罩下来将非常危险。

走啊走，疲乏至极的我们终于听到了清脆的流水声。顺着水流就能找到回去的路。“骗子”这时一下瘫坐在泥地上，看得出这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懈。

趁着倦鸟归巢后西天的光亮，我们终于离开了深山。

灯光下的向导伤痕累累，面颊上、脖颈上、手臂上纵横着条条血痕，衣裤也被划破，我们同他也相差无几， 所摘的果子多半又还给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