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摊

□马清漪

夏天是瓜果飘香、食物丰盈的季节，看到超市里那些诱人的瓜果，在感谢大自然无私馈赠的同时，我不由想起小时候关于西瓜摊的往事。

在夏季时令果疏中，作为瓜果之王的西瓜一直是人们的最爱。

小时候，每逢赶集都会看到集镇上，西瓜摊和茶水摊并排摆在一起，集市的瓜摊大多摆在显眼的地方，摊主撑一张大伞或用白帆布搭起遮阳的瓜棚，棚下摆一张桌案，瓜摊就开张了。瓜棚里码着一地西瓜，卖瓜的白胡子爷爷端坐棚下，桌案上放一柄一尺多长的片刀。老人终日手持一把大芭蕉扇，悠然闲适地缓缓摇着，还不时地说“新摘的西瓜，凉甜解渴”“沙瓤的西瓜，一毛钱一块”……

有了生意，老人忙站起来切瓜，瞅准位置，从瓜蒂处一刀下去，既准又快，便将一块西瓜一剖为二，露出红瓤黑籽，然后又平均分成若干等分，杀瓜技艺非常娴熟。老人所选的西瓜大多是沙瓤，或水沙瓤西瓜，皮青瓤红，吃起来口感极佳，也有黄瓤品种的西瓜。老人买卖公道，童叟无欺。若切出的是生瓜或者熟透的瓜，绝不让买瓜人吃亏。

暑热夏天，在烈日的暴晒下，酷热难耐，西瓜便是解暑止渴的药品。无论是镇上的住户还是赶集的匆匆过客，都经不起西瓜的诱惑，看见西瓜，他们会条件反射般口舌生津，馋涎欲滴，都会停下脚步，坐在老人对面的条凳上，大块朵颐享用起来。老人每天都很晚才收摊。

乡村的瓜摊是就地设在西瓜瓜地头，临着乡路，方便行人买瓜。种瓜人间或种点小香瓜，供自家人饱享口福。俗话说，瓜熟蒂落。西瓜上市时，西瓜与瓜农似乎有着某种心灵的默契。在行的瓜匠能做到“一弹准”，从瓜的品相上就能看出瓜的品质优劣，分得清哪是沙瓤哪是水沙瓤。挑瓜时，一手托瓜，一手用食指或中指轻弹瓜皮。西瓜回应着主人的动作，发出“嘭嘭”的脆响，侧耳一听准是好瓜，便连声啧啧称赏。

辛苦的看瓜人日夜守在瓜地的瓜棚或瓜庵里。看到行路人赶路累了渴了，纯朴厚道的看瓜人怜悯行路人的辛苦，到瓜地里摘一个西瓜解渴是不收取瓜钱的，也有遇到馋嘴的小孩子偷吃个把西瓜也不会兴师问罪，还有的瓜农将西瓜送给亲朋好友或者左邻右舍们品尝。乡里乡亲那种慷慨大度，彰显了乡村人的厚道与善良。

30多年弹指间过去。自从我离开家乡，回乡再路过小镇时，想再看看集市上的瓜摊，却再也没有看到，那种摆摊卖瓜的现象早成了历史。但每次看到城里那些卖瓜人拉着满车的西瓜沿街叫卖兜售，心中总是溢满同情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