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乡愁

□陈默

几首唐诗里的一些词语，正在谋划着乡愁。何人不起故园情？此时，我插不上一句话。泥巴路、大黄狗、老土墙、干涸的池塘、苍老的垂柳、斑驳的土灶台……一齐拥挤进我的字典里，喘着气，一个比一个忧愁。那把锁真的老啦！浑身被铁锈包裹得没有一点儿温和的面色。浮躁的尘土被安静驯服，躺在发霉的凉席上做着梦。花香绕着乡村来回游走。

母亲像一只蚂蚁，早早就一头钻进泥土里，耕耘着时光。身影被油菜花编织成一件外衣。母亲时常把自己装进左边口袋里，把父亲装进右边口袋里。

叹息的风从老屋里刮出，那堵墙还保留着黄土的风骨。残破、暮年、沧桑，风中挺立。

故乡已经没有了名片，支离破碎。故乡把乡愁化成一种符号，种进泥土里，给我保留一点念想。故乡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叫故乡。历经岁月打磨的目光里，总也望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听不到那个熟悉的笑声。

收获了白发和皱纹，收获了孤单与乡愁，收获的文字里，越来越多的是陌生。丢失了小人书，走失了大黄狗，古老的压水井居然哭干了眼泪。再怎么使劲也打不开那扇门，记忆被尘封进岁月灵魂深处。

乡音无改，乡愁无限。翻遍所有的唐诗，也无法给故乡找一个诗意的形容。窗前月，地上霜，佳节茱萸香。秋思树栖鸦，万重家书传。

深夜，月一程，星一程，思归路漫长。乡愁与乡村割舍不开的那种缘，是我书写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