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占勇
“咕隆隆,咕隆隆,我是月饼精。咕隆隆,咕隆隆,我是月饼精……”
“小,小,快听听,谁在唱歌啊?”
“没有啊,妈。”小揉揉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你听啊,小,好像是炕头墙旮旯那个洞里。”
娘俩点燃煤油灯,小端着,小火苗突突地跳,娘俩的心也突突地跳。
娘伸出手,小心地伸进墙洞,抽出手时,就见黑瘦的掌心里躺着一个手绢包,层层打开,是一块月饼!
杏儿!娘哭了:“杏儿啊……”
1938年,战乱的年代,中秋了,没钱,也没心思过节。娘狠狠心,还是买回两块月饼。那月饼不知在商店躺多长时间了,有些硬。晚上,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散发出阵阵清香。小三两口就吃了下去。杏儿不舍得吃,“妈,你尝一口吧。”
“妈不吃,杏乖啊。”
杏儿在被窝里偷偷闻一下,又闻一下。
月光,透过窗纸,洒了进来,一片银白。
半夜里,正睡得香。
“快起来啊,鬼子来啦……”村里有人喊。
已经习惯了,大家迅速穿好衣裳就往外跑。天空响起飞机的轰鸣,地上炸弹飞!
“杏儿!杏儿啊……”娘仔细端详着这块月饼,只是被咬了一小口,那牙痕上,还有一绺血丝……“杏儿啊,可怜的杏儿……”娘的泪又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