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祖国汇报

□姜华

一棵挺拔的白杨

把梦想种在我骨头里

长满了家国情结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

健康成长，努力工作，快乐生活

像一棵小草

接纳阳光、雨水和季风吹拂

爱是我卑微的唯一的信仰

向祖国汇报

我有些内疚、不安

这些年

日子仍在被复制

生活却在提升

退休后的老伴，唠叨如我的母亲

成家后的儿子

鸟一样飞出去练习生活

这些年

钞票多了，房子大了，目标远了

刚好与我的年龄形成正比

这些年，被我用旧的身体正在磨损、风化

血压像山野疯长的野草

我不吃肉不饮酒不发牢骚

这些年，山变绿了，水变清了

路修宽了，生态好了，人心却有些远了

这些年

我码放了不少方块汉字和

儿女一样的诗歌，让它们去四方云游

临崖寺里的和尚，苦守着一株千年灵芝

这些年

我看见太阳每天在同一个地方升起

又在同一个地方落下

阳光和雨水很充足

生活总体上温暖

这些年

我看见有些人

在用力拧紧一台机器上松动的螺丝

用锤子把腐烂的零件敲掉

还有一些人，拿起了手术刀

这些年

我看到这座古老的城市高楼耸立

如灰色森林

汉江上筑起一座又一座电站

像衣服上漂亮的钮扣

火葬场藏在山坳里

进去的人

烧掉了一生的良心和忏悔

还有那些洞穿秦岭、巴山的高速、高铁

一天能把几代人路走完

这些年

我经历了死亡、灾难、病痛和离别

也见证了欢笑、泪水、幸福和荣光

这些年

我送走了父母、亲友、同学和邻居，

努力把孩子抚养成人

这些年

我目睹亲爱的女人一天天老去

无情的岁月让人叹息

这些年

我困守在中年漫长的寂寞里

不因痛生怨也不因爱生恨

白天或夜晚

一个人静静地等待

凤凰涅槃的火光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