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培雅小说《棉花白了 芝麻黄了》寓意初探

生存生活生命 家庭家族家国

——温培雅小说《棉花白了 芝麻黄了》寓意初探

□陈洪彦

温培雅刚刚出版的长篇小说《棉花白了 芝麻黄了》，围绕两个女性白棉花和黄芝麻来写天中大地的两个家族命运的起伏跌宕，表面看来似乎柴米油盐，但掩卷深思，又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生存、生活、生命，家庭、家族、家国乃至中华民族虽历遭磨难仍生生不息的道理与原因都在其中了。小说对心灵的冲击又促使我不能不把这种感性的直觉用文字转化成一种对作品深刻寓意的理性分析，依此来与小说作者及各位读者共享。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的三要素。要分析小说的寓意就不能不从这三要素入手，尤其是其核心要素人物形象。

关于环境

小说的故事从解放前夕的40年代写起，一直写到2014年，时间跨度近70年。其间，国家经历了解放、建国、剿匪、大跃进、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等，这几十年的变化，尤其是中国农村的变化，远远大于从秦朝到建国以来两千多年的总和。这是一个急剧变化的时代，是一个不断变革的时代，而作品中的人物命运就在这一系列变化与变革中起伏颠簸着，人物性格也在这起伏颠簸中渐次展现与丰满起来。

小说的故事说是发生在白云县官庄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所谓白云县，就是泌阳县。这不仅是作者出生在这里容易让人如是联想，更因为白云山海拔983米，是泌阳也是驻马店市第一高峰，用一座标志性的山峰来代表坐落在它下面的一个县，再正常不过。另外，在这座山下不远的竹沟，曾经是中共中央中原局和河南省委所在地，是著名的革命圣地“小延安”。把作品中的故事放在这附近讲述，不仅更加便利而且更容易讲出精彩。这恐怕就是作者把白云县作为自己故事发生地点的原因了吧。

可以这样说，所谓白云县就是天中热土的代表，天中又是中原豫州的中心，而中原又是中华文明的中心与发祥地。中华、中原、天中、白云县，一句话，白云县就是中国的一个缩影，讲好了这里的最普通的家庭、家族的故事，也就讲好了中华民族的家国故事。急剧变化的近七十年的时间跨度，天中大地白云山下的这片有代表性的热土，波澜壮阔又一波三折的变革背景，这就构成了发生情节和展示人物的典型环境。

关于情节

《棉花白了 芝麻黄了》一开头就用倒叙的手法，把1950年的一个关键片段提到前面，而后分别从头说起，从容叙述棉花和棉花家的故事以及芝麻和芝麻家的故事。小说还采用别人很少使用的平行线结构，让两条线索同时向前推进，直到故事进行了大半，才交叉在一起，而后时分时合，向前延伸。一条线索写出生在小户人家的黄芝麻遭遇家庭的种种变故后，忍辱苟活，随后又做了人家的童养媳，经历了生活的种种磨难，接着又为人妻为人母，咬牙支撑起一个家庭，眼看日子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不料丈夫又突然死去。在生活的重压和打击下，她依然如她的名字芝麻一样坚韧向上，以自己的无私担当撑起一家人的和谐幸福。

另一条线索写出生在大户人家的白棉花，在解放前夕突然被嫁给一个老实的庄稼人，随后开明进步的父亲竟然以反革命罪被仓促镇压，白家也迅即由上等人家变成专政对象。白棉花便承担起夫家和娘家两个家庭乃至家族的重任，最后凭借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克服一个个困难，战胜一个个危机，使两个家族日渐繁荣，自己也迎来了夫贤子孝的美好晚年。

作者采用两条线索同时推进的平行线结构：在同一个巨变的时代，同一片天中热土上，两个出身不同，经历不同的卑微女性黄芝麻与白棉花，一个以自己的勤劳与坚忍，一个以自己善良与聪慧，各自使自己的家庭与家族渡过难关，并最终走向繁荣与昌盛。

关于人物

在小说中，作者塑造了几十个人物，而用笔最多也是最成功的便是黄芝麻和白棉花。她们都经历了同样的时代风云，都是像遍地生长的农作物芝麻、棉花一样卑微的小女人，都饱经政治风雨与人世风霜，都不屈不挠韧性十足，都勤劳奉献克己为人，都贤惠懂礼。具体说来，她们身上，有着这样几种可贵而又重要的品质：

强烈的生存与生命意识。黄芝麻似乎一出生便与苦难相伴，先是亲见母亲被恶霸黄金福奸污，又目睹母亲被父亲暴打得奄奄一息，随后又经历父亲被人半夜入室杀害，再遭遇母亲与继父被叔父报复杀害，接着自己又被爷奶鄙视仇恨乃至送人当童养媳……生活上的打击与磨难都接踵而至。但无论如何，黄芝麻都咬牙坚持下来了。无独有偶，白棉花虽然出生在大户人家，先是其父被佣人出卖土匪绑票，为赎回父亲花光了家庭的所有积蓄，接着又莫名其妙地下嫁到乡里一个普通的农户。随后爱国正直、进步开明的父亲又被错误镇压，白家的老宅又被剥夺瓜分，叔父和母亲都成为专政对象，白家也从富贵人家一下子跌入困顿。这种情况下，白棉花不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生存下来，而且尽心照看夫家和娘家两个家庭。

在黄芝麻与白棉花柔弱的外表下，都有着强烈的生存与生命意识，有着异常顽强的生命力。

可贵的责任与奉献意识。无论是在娘家面对一系列打击还是在夫家面对生活的重压，黄芝麻都用自己柔弱的肩膀，主动担负起作为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乃至一个家庭成员的重任。而白棉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时，面对父亲被人绑票，家里乱成一团，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定力、智慧与担当。是她识破了内鬼，稳着了家庭，筹来了赎金，并最终成功营救出了父亲。她们都是将一切好处和方便给了他人，而将一切苦难与不幸留给了自己。可以说，她们都有着强烈的责任与奉献意识。

浓厚的家庭与家族意识。自从来到夫家，黄芝麻不仅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与子女，而且无微不至地关爱着一直单身的小叔子，尽其所能地孝顺着公公婆婆。她像一个护窝的母鸡，用心呵护着每个家庭成员。而白棉花不仅能很好地相夫教子，而且一直照顾着老家的母亲、弟弟，在关键的时候还关照回家避难的大哥。

可以说在作品中主人公身上的几种重要品质中，生存与生命意识是前提，责任与奉献意识是关键，家庭与家族意识是必然。这几种品质，是众多天中、中原乃至中国普通女性身上可贵品质的一种高度提炼和概括。综上所述，小说《棉花白了  芝麻黄了》各方面的布置仅仅围绕主旨展开。一叶知秋，作者让我们通过天中故事而知中国故事，通过黄白家事而知炎黄国事，通过小人物而知大世界，通过两个小女人形象而知民族的可贵品质与根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