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青，麦子黄

□时双庆

回了一趟老家，老家的一切都在改变，楼房多了，路也更加平坦了。有些小路一直延伸到家门口，清风如影随行，乡村的气息带给我满满的惬意。

看看四周，唯有那绿油油的麦田未变。此时，麦子已过拔节期，抽出的穗子上衍生出许多黄色的小花。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饱满，但也不像冬日那般柔弱，而是直挺挺地一根根竖起，用“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我看过这一片片海洋似的麦田，风一吹，波起浪涌，似乎能嗅到那麦熟时节独有的香味，儿时的情景早已在脑海里盘旋。

那时，每到放学归来，我们会沿着麦田边的小路一路追着喊着，像一阵风，疯够了，便偷偷地拽一把青青的麦穗，把它们扎在一起，升起一堆火烤起来。红红的火苗烧焦了麦穗上青色的麦芒，裸露出饱满的麦粒，于是我们先把它放在地上摔两下，再拿起来放在手掌里揉一揉、搓一搓，一粒粒圆润饱满的麦子便呈现在眼前，伴着甜甜的麦香，我们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我们还未来得及抹去嘴角的黑色，太阳便已落下山去。伴着那红红的霞光，我们又追逐着跑向家的方向。

追着闹着，麦子黄了！

火辣辣的日头下，老式收割机“突突”地吼叫着，一排排金黄的麦子应声倒地，直直地躺成一路，留下的麦茬像极了理过的“平头”。我没有看到父母挥汗如雨的场景，母亲早已在家中做饭，父亲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镰刀站在地头。那镰刀也不像记忆中那般明光了，似乎还有一丝锈迹。

当倒下的麦子被送到打谷场，我和姐姐就会各拿一根绳子，到自家那些“平头”地里拾麦穗。最终，我们总会把它们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用绳子捆着背到自家的打谷场。伴着夕阳，听机器轰鸣……

一切都在改变，老式收割机被新式收割机取代，麦茬依然像“平头”，却很少再见到那些被遗漏的麦穗。有时，还会看到一些老人弯腰拾麦穗的身影，但那身影是如此孤单。年年，麦子青了又黄，烧麦穗，拾麦穗只是留在人们记忆中的一段小插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