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宾
今夜,春风助我,泥土深处,孕育一捧偏旁部首,等待。等待那声鸟鸣唤我。
在大地的子宫里,我还很害羞。两个肩膀向上抬,去担当四月的第一场雨。
疯长,我的思想已经无法控制。
逼人眼,染双目,润湿绿色。
一行脚印阻挡不了发芽的词汇。
握一个字,听人世间的心音,落地为生,我的心跳与地球的颤动同步。
我的到来,就为多看你一眼。
百年修行,百年同路。
一生的尘缘,让我怀抱一滴小雨点。湿了头,湿了手,湿了所有的笔画。
搀扶、支撑、拥抱。
雨点一进入我的血管,我就开始疯狂,长满你的每一个细胞。
抱着你坚硬的风骨,我站立得才有骨架。
吻着你淡淡的唇,我才有血有肉。
抚摸你的思绪,我的情感才饱满,才会哭,才会笑。
大地的宽广,把我安放在山川、河流、树林、乡村。
吸一口氧气,我生长一寸。一天、两天、三天,一寸、两寸、三寸……
我已经摸着春风的脊梁,温润,如抚摸着我的脸,细腻。
我已经看见牛儿在耕作,脚下踏着我的兄弟姐妹,他们用头顶起一份勤劳。
每抬高一次眼,我会微笑一回。在春天的田野,我与绿色一同生长,心里惬意。
我把父亲的目光、母亲的念叨背在身上,路上有了一首沉甸甸的诗句相伴。
春天,正是生长的季节。
村头的老树,用自己厚实的胸膛,捧起一杯雨水,煮。生怕渴了树下的我。
在树荫下,我一边饮着美味佳肴,一边做着四月的梦,清明刚过。
该逝去的已经逝去,该生长的正在生长,该排列的词语,等待娘去码放。只有等到布谷鸟衔来一封短信,与我们相聚,我生长的速度才会放慢。
我们会把自己长成一坡一坡的麦子。改变,从每一个偏旁部首开始。
变得饱满,变得金黄,最后变成一张张脸,笑着走近娘,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子,娘在等我们。
为了那束目光,为了那声念叨,为了那一行在春风里播下的诗句。在四月,我要疯长。长出自己的品质,长出自己的人格,长出一片天地。我的一撇一捺,一直长进你的心里。
作为一个词语,我尽力啦!别冷落我。
在四月,你会收获一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