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灯光

□朱   莉

灯光，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能给我带来无限的情思和温暖。

曾记得多少个晚归的日子，那小小的灯光，成了我不可缺少的依靠，如一杯茶，安祥而宁静；亦如一团火焰，驱走夜的寒冷。

从前的乡村，给我记忆最深的是煤油灯，微弱的光，伴着母亲的身影，烙在记忆深处。

每当夜幕来临，远远近近的灯光在乡村各处亮起，星星点点。灯火笼罩着的乡村，宁静。月姑娘探出头来，信步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毫不吝啬地把她轻盈的白纱赠予乡村。灯光、月光交相辉映。整个村庄，沐浴着这柔和的光，静谧、安然。

借着煤油灯弱小的灯光，我们开始学习，母亲则忙着手里的针线活。

母亲因白天忙农事，家里缝缝补补的活计自然就挤到晚上。有几次，梦中醒来，我依稀看到母亲在昏暗的灯光里，弯腰低头，将自己憔悴的身影映在暗暗的墙面上，像皮影戏里的人物，瘦弱单薄。

记得有一年，我考上镇里的初中，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为我买新衣服。我很不高兴。看到我这样，母亲默默记在心里，熬夜为我织毛衣。灯光下，母亲眼疾手快，飞针走线，毛衣一圈圈加长。夜深人静，陪伴母亲的，只有那盏煤油灯。夜以继日，终于在我开学的前一天，一件崭新的毛衣织好了。那毛衣平整厚实，针脚匀称，非常好看。而母亲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那饱经风霜的脸，被煤油灯熏得满脸油灰……以后的多少个日子里，母亲仍然在豆粒大小的煤油灯光下做活。深夜里，我还时常能看到母亲纤弱的身影。

就这样，记忆中的煤油灯，幽长而温暖，承载着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陪伴我慢慢长大。

当童年渐行渐远时，我不得不远离这微弱的灯光，投身人海，为生活拼搏。不管走多远，这灯光依然在我心中闪亮，在我身心疲惫时，告诉我，坚韧；在我孤苦无助时，给我力量；在我迷茫时，照亮前方……

如今，随着生活的改善，大家都用上了电灯，整个乡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暗淡了。说来也奇怪，我始终不喜欢灯光的通明。说到底，或许是我的情结仍停留在幼时的情景里：弱弱的灯光里，母亲劳作的剪影……心里顿感暖意融融。

时光留下的，都是刻骨的记忆。守望灯光，沉醉的，何止是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