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

□余永亮

整齐摆放着的课桌、略显斑驳的桌面、以及用小刀刻出的“三八线”。曾经的你我，坐在了同一张课桌前，于是，我们之间有了一个让彼此都倍感亲切的名字——同桌。

黑黑的脸庞、憨憨的笑容，身上似乎永远穿着大一号的褂子。小学时的同桌，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了。你曾在课间悄悄告诉我，父母几乎没有给你买过新衣服，哥哥穿不上的衣服都归你所有。那时，老师总爱说你用的文具和穿的衣服都是最差的，唯有成绩名列前茅。多年后重逢，你说你没读完初中便开始了挣钱养家的生活。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你被老师表扬后，脸上露出了憨厚又掺杂了一丝自卑或是无奈的笑。

甩来甩去的马尾辫、有些放肆的笑声，操场上经常有你奔跑的身影。记得那时我们读中学，你是我的第一个女同桌。有一次老师上课点评我们两个的性格，说我是男孩，但内向沉静；你是女生，却大大咧咧，能换一换性格就好了！那次课后，班里有些调皮的学生开始调侃我们的关系。你二话不说，和他们打闹起来，从教室到走廊、又从走廊到操场……时光流转，当“女汉子”一词渐渐流行，我能清晰地记得你当年捋起袖子、挥舞着胳膊，追打那几个“捣蛋鬼”的情景。

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一张略带忧郁的脸，你完全不像二十多岁女性该有的模样。只是那次短短半个月的培训，我们很有默契地成了同桌。当我们不约而同地坐在靠窗边的同一张桌子前时，你眼睛里仿佛有了些许阳光。你告诉我几天前你在一次手术中出现了小小失误，虽未酿成严重后果，但你不肯原谅自己。

我安慰你说，别想了，你看——我们又变成了学生，我们是同桌！那天，你跟着手机哼起了《同桌的你》，你自我解嘲地说自己五音不全，说着摘下黑框眼镜，嘴角也在不经意间轻轻上扬。几年后，当我得知你已经成为医院的业务骨干时，你小声哼唱过的《同桌的你》又一次萦绕在我耳边……

我昔日的同桌们——男生、女生；记起的、遗忘的；还在联系的、不再联系的……在这个弥漫着栀子花香的季节里，虽然我们无法回到往昔，但我愿意用心为你歌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所有快乐在你身边围绕，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