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记忆

□王继伟

撑着伞，走在巷子里……

小城的巷子给人的感觉古老而又略显沧桑，浸在烟雨里，富有诗意，遥远而又熟悉。脑海中，巷子的画面里会浮现出那么一个背影，撑着把油纸伞，走在烟雨迷蒙的小城小巷，那么安静，仿佛除了背景之外，仅仅听到雨声。

古城汝南的小巷，狭窄悠长并蜿蜒向深处，走不完，看不尽，穿不透，宛如置身于烟雨朦胧的人间仙境。小巷上的青石板，湿润、光滑，如平静的湖面稍稍泛起一层涟漪，似刚出浴的美人，润滑稚嫩的肌肤，让人情不自禁地用手触碰，抚平心中的浮躁与不安。

很多年前一个午后，熟悉戴舒望《雨巷》的我，抱着与诗人一样的希望：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以前，读这首诗，总在苦苦想象、寻找这雨巷幽深静谧的味道。

可惜，至今我依然与那朵丁香无缘。

雨越下越大，四周水汽氤氲，小巷是迷蒙的、幽柔的。怕是错过了这份古韵，我挽起裤脚，雨水在小巷里积聚，也渐渐地在我内心深处溢满。而今，小巷依然幽深狭长，六月似火的骄阳却很少光顾小巷。那墙角里、屋檐下铺着绿绿的、色泽很深、有着丝绸一般光滑质感的青苔，手指一触，一股清凉便依约而来，像轻风、似泉水、如微雨淡墨，可以感觉到有水汽在青苔上行走，沁人心脾。

那日午后，我匆匆地从太阳炙烤下逃进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碎花儿遮阳伞，伞下一袭湖蓝长裙，一根乌黑的及臀长辫伴随轻盈的脚步均匀地摆动，袅袅婷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的深处……幽深的小巷、碎花儿伞下湖蓝长裙、身后均匀摆动的长辫组成的一幅美妙的图画瞬间定格。

藏匿在岁月深处的小巷记忆，如同风中的飞絮，一丝一缕在小巷里穿行，连最后一点碎影也零落在高楼的丛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