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格案”疑似真凶赵志红受审

 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昨日上午开庭

此前赵志红一直交代1996年“4·9”女尸案是自己所为

昨日，赵志红在法庭上。

记者呈现当年赵志红递交的“4·9”女尸案偿命申请书。

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昨日起开庭审理由呼和浩特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赵志红涉嫌故意杀人、强奸、抢劫、盗窃一案。

有关赵志红抢劫、盗窃犯罪部分于上午9时30分起依法公开审理，预计半天；故意杀人、强奸犯罪部分因涉及个人隐私于下午2时30分开始不公开审理，预计两天半。

1972年出生的赵志红，是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凉城县永兴村人。2005年，落网后的赵志红主动交代了数十起案件，其中包括发生于1996年的呼和浩特“4·9”女尸案。但该案在当年即已宣布“破案”。报案者、18岁的呼格吉勒图被认定为凶手，并被执行死刑。

2014年12月16日，呼和浩特市人民检察院宣布，经对1996年呼和浩特“4·9”女尸案进行审查，就赵志红的该起犯罪事实向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追加起诉，指控赵志红构成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于今年１月５日对此案开庭审理。

“4·9”女尸案在2006年11月，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赵志红系列案件不公开审理时，未被公诉，赵志红当庭对此提出质疑，之后休庭至今。

“呼格案”分水岭

赵志红落网，是呼格吉勒图案（以下简称“呼格案”）的分水岭。

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市第一毛纺厂一女厕内发生强奸杀人案，报案者、18岁的呼格吉勒图被认定为凶手，并在62天后被执行死刑。

2005年，赵志红在呼和浩特市新城区一家幼儿园被抓获。

曾经详细看过案卷的内蒙古政法系统一名官员称，警方每次讯问赵志红，他都主动交代十几起案子。警方最终落实了27起案件。

警方认定，从1996年4月至2005年7月的10年间，赵志红抢劫、强奸、杀害女性27起，其中6起强奸后杀人未遂，有11名女性遭强奸杀害，最年幼者12岁。

其中，赵志红犯的第一起强奸杀人案便是“4·9”女尸案。

上述官员称，赵志红是在警方第六次讯问时主动交代的该案。

记者获得的讯问笔录显示，2005年10月27日，即赵志红被抓后4天，他主动交代了17起抢劫、强奸、杀人案，第16起案件便是“4·9”女尸案。

此后的10月29日、11月11日、12月26日，内蒙古公安厅刑警总队、呼和浩特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次就该案讯问赵志红。

赵志红对一些细节诸如厕所方位、内部结构，被害人身高、年龄，扼颈方式，尸体摆放位置等都有清晰、肯定的记忆。

卷宗显示，警方每次讯问都会问赵志红是否打听过这起案子。“作案后，我再没去过那儿（案发地），也没打听过案子。”赵志红回答。

这一情况震惊内蒙古政法系统。2006年3月，内蒙古自治区政法委牵头成立“呼格吉勒图流氓杀人案”复查组，随后不断有媒体质疑“呼格案”为错案。

休庭9年后再开庭

2006年11月28日，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赵志红系列强奸杀人案进行不公开审理。公诉机关对赵志红供认的10起强奸杀人案中的9起提起公诉，其中没有“4·9”女尸案。

内蒙古政法系统一名官员介绍，当年庭审时，赵志红当场指出检方没有公诉“4·9”女尸案。

上述官员说，法官没有当庭判决，而是在赵志红提出质疑后不久就宣布休庭，“一直休到现在”。赵志红也被羁押至今。

2014年12月16日，呼和浩特市人民检察院宣布，经对1996年呼和浩特“4·9”女尸案进行审查，就赵志红的该起犯罪事实向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追加起诉，指控赵志红构成故意杀人罪、强奸罪。

一名了解当年庭审的政法系统官员说，2006年11月第一次庭审时，赵志红对所有被公诉的案件全部认罪。

呼格父母旁听   20分钟后离场

昨日上午9时许，呼格吉勒图父母来到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旁听，9时30分，审判长宣布开庭，传被告人赵志红到庭。被告人赵志红被法警带入法庭。

赵志红身穿蓝色上衣出庭，能容纳70人的旁听席几乎坐满，赵志红家属未到场旁听。开庭20分钟后，呼格吉勒图父母离开庭审现场。

随后，法庭就起诉书指控被告人赵志红涉嫌犯抢劫、盗窃罪的事实进行调查。公诉人向法庭出示有关证人证言、勘验、检查、辨认笔录、书证、被告人赵志红供述。控辩双方对上述证据进行质证。

公诉人向法庭出示指控被告人赵志红抢劫、盗窃他人财物分别为32700元和3803元事实的证据。控辩双方对上述证据质证完毕。

被告人赵志红的指定辩护人出庭参加诉讼。被告人赵志红，男，1972年9月5日出生，汉族，初中文化，无业，内蒙古自治区凉城县人。2003年10月因犯盗窃罪被赛罕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2005年11月23日因涉嫌故意杀人、强奸、抢劫罪被逮捕。

“杀人恶魔”赵志红素描

1月4日，赵志红的父亲赵国喜明确告诉记者，不会为赵志红的一审请律师。

9年来，在村里，父母对他只字不提，他被警方抓获后，家人也不曾探视。“就像没这个儿子一样。”村民说。

在看守所羁押期间，赵志红曾给家人写过一封信，一整页都是道歉的话。赵国喜看完就撕碎了：“谁要他道歉？道歉有用吗？”

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凉城县永兴村路边的两间平房，是赵志红的老家，如今只住着他年迈的父母。

屋里一多半是火炕，狭长的过道摆着橱柜。玻璃板下是这个家庭的全部照片，27张。最早的拍摄于十几年前，都已褪色。

其中一张是赵家和亲戚家的合影，赵志红站在后排中央，这是他在家中唯一的痕迹。照片中赵志红穿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在穿着随意的家人中，十分显眼。

赵母回忆，这张合影大概拍于赵志红结婚的第二年，1996年正月全家人的一次聚会。赵志红与妻子相亲后第二天即结婚，之后离开农村到呼和浩特市郊区安家，他一度以此为傲。

但这次聚会后不久，赵志红发现妻子是二婚，他非常沮丧，后来两人离婚。

没过几个月，1996年4月9日，25岁的杨焕芝在呼和浩特市一女厕所遭奸杀。报案的呼格吉勒图被认定为罪犯并被执行死刑。2005年，赵志红被捕入狱，供述自己是真凶。

赵志红供认，此后他又犯下一系列案件，被警方认定27起，包括10起强奸杀人案。

赵国喜老两口想不明白，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国喜回忆，赵志红不如大哥和小妹勤快，父母数落两句，他就倔强走开。可是，他在父母面前也算规矩，不抽烟，不喝酒，没在村里惹过事。

虽然连初中也没念完，赵志红却有不小的理想。在狱中，他对一位心理学专家说他想过把家乡变成华西村。

他不甘于现状，对成名充满了痛苦的渴望。“不管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只要出名就行。”赵志红曾对一名记者说。

赵志红2005年被捕入狱后，在街坊邻居那里成为爆炸性话题。

村民们惊异于矮小瘦弱的赵志红竟会如此强悍暴虐。一名村民说，因为身材矮小单薄，赵志红常遭大家戏谑嘲笑。“一般的男人他是打不过的”，这名村民猜测，赵志红只对女性下毒手可能有这个原因。

一名记者对赵志红最深刻的印象是，采访过程中，赵志红说起自己残忍的罪行时轻描淡写，而且“自始至终都在微笑”。这“冷酷的微笑”令记者发指。（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