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强(确山县)
梭罗说:“当我们开始亲近自然时,我们的灵魂才真正踏上了‘返乡’的途中。”我顺着他指的路看,发现家乡冬天的田野也是很有诗意的。
在有阳光的日子,我的心灵难以拒绝田野的邀请,情不自禁地行走于乡间小路上。阳光下,田野的容貌明亮起来。
冬麦扮靓了大地的脸,清新中含着泥土的芬芳;一条条水沟似大地的眼睛,一阵冬风吹来,周边摆动的蒿草如睫毛。远处那些零落的土丘,曾经讲述过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冬阳下,它们此时如同大地的一颗颗美人痣。
每次回家,我都会放弃走宽敞明亮的大马路,拐进不远处的一条乡村小路。这条路离我母亲家那里还有3公里的路程,路上很安静。路上铺着石子,车子跑起来颠簸得很,我减慢速度,惬意地享受着冬日的温暖。
极目望去,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片片闲云散漫地游荡着,它们把天空衬得很阔、很远。乡野路边的杨树上,鸟巢筑在最高处。即便是北风狂啸的时候,那鸟巢随着树杈摇摆着,却不会掉下来。原来,喜鹊还是鸟儿中杰出的建筑师。
这天下午,当我拐进这条小路时,恰巧有一对老夫妇正赶着羊群在路上走着。大大小小足有20多只羊,小路都被堵了。一只羊可能会怕人,一群羊的时候,我的喇叭声却没了作用,我下车陪它们走一程吧。
“大娘,这一群羊一年能卖2万元钱不?”我问道。
老太太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荠菜。这野菜我太熟悉了,下面条、包饺子吃都挺有味道的。一条蓝色围巾包裹着她的头,看着让人感觉很亲切。
“卖不了,老母羊不能卖,小羊崽不能卖,一年下来就卖一万多元钱。”
大娘谦虚地回着话,但从她脸上还是能看出她的自豪与满足。
咦!前面那只大个子公羊的脖子下系着根短木棍,为什么?
“大娘,干嘛要给它脖子上系根木棍?”
“专打它腿的,数它跑得快、跑得远,我撵不上它。最后,我让你大爷给它脖子上栓个棍,它再跑快不合群,专打它的腿。”大娘说。
大娘的话惹得我笑了起来。
大爷70岁左右,身体看起来还挺硬朗。他肩头上扛着一捆柴,有灌木丛中的藤条,还有杨树、柳树的枯枝。他在麦地里吆喝着羊群,防止羊儿进入麦田中。
“大爷,你还拾柴,扛着多沉啊!”我说。
“用木材烧地锅,煮肉烂,香!”大爷说。
“你就会吃!”大娘笑嘻嘻地说。
从羊群中出来,我的心雀跃起来,这对老夫妻和我的父母多像啊。
人老了会变得天真,人越老也越小,要不叫“老小孩”呢 ,我父亲也是这样。在地里掰玉米时,只要母亲不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左一声、右一声地喊。到外地干活一个月,他让我给他的手机充足了话费。母亲说父亲不隔天地打电话,问他的猫吃得好不,他的狗吃得好不,他的羊怎么样了。
其实,我知道,父亲是惦记身体有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