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籍知名作家张新科扛鼎之作
远东来信
长篇小说连载
喜鹊听完丈夫的话笑了,旋即又收起了笑容,说:“你哥鬼得很,一声关公老爷保住了两本字典!但用外国话唱《忠义关公》,俺唱不来,也没听过,现在妹妹、妹夫和外甥都回来了,天明后就请你哥在堂屋里唱两段,让咱们好好听听!”
屋子里的四个人都笑了。
笑声止住,四个人的谈话切入正题。
王家甫说:“哥、嫂,俺这次只能在家待两天,原来准备提前几天回来,但实在回不来,日本人不批假。这次保立妈和保立可以在家多住几天,等过了二月二再回上海。”
“上海那边情况怎样?”潘进堂问。
王家甫知道,哥、嫂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赶忙回答:“俺正想和你们谈这个问题。离奇的死亡暂时没有了,上海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甚至可以说更糟。两个月前,日本和美国开战后,委员长向德国宣战了,现在德国和日本为了对付美国和中国,穿一条裤子,所有的坏事都一起干。最近,俺无意间从山本那里得知,德国已经和日本谈了好几次,谈的都是怎样处理上海犹太人的事,这和过去告诉娃妈妈的那位德
“那就是说,得告诉娃他妈妈的事,让他死了回上海的心。”潘进堂说。
“是的!”王家甫说。
“这次一定要告诉娃他妈妈的事吗?”喜鹊问。
“嫂子,不能再瞒孩子了,也瞒不住了。”王家甫再次肯定地回答。
“哥、嫂,家甫这一段心神不宁,日本那边对他有意见了,今后可能回来也不方便了。咱们当中就他一个人可以和娃沟通交流,趁着这次回来,和娃摊开谈吧!谈完之后,俺也可以在家照顾他一段时间。”潘姨不紧不慢地说。盯着她看的潘进堂和喜鹊这时才发现,妹妹瘦得不成样子,眼窝已经凹了进去,说话也没有原来利索。他们两个哪里知道,三天前,潘姨才病愈下床。
四个人一阵合计后,决定告诉雷奥实情。
怎样告诉雷奥,四个人一直讨论到鸡叫。
雷奥一觉醒来,发现床那头躺着一个人。他爬过去一看,竟是两个月没有见面的保立。他使劲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确认不是在做梦。在梦里,他几乎隔三岔五地梦到保立、“猴子”和他那一帮犹太小伙伴在舟山公园玩“黑森林猎人的眼睛”的情景。
“保立,保立!”雷奥使劲摇保立。保立“嗯嗯”了两声,继续转头睡去。
“师傅,师傅,保立来了!”雷奥大喊。
王家甫等四个人听到喊声,一起来到雷奥屋里。
雷奥“啊”了一声,下床扑到潘姨的怀里。
“想我没有?”潘姨问。
“想,想!”雷奥大声回答。回答完这句话,雷奥从潘姨怀里钻了出来,重新扫视了一圈大人,急切地问:“我妈妈来了吗?”
潘姨听到孩子突然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回答不上来了。
“雷奥,先洗脸吃饭,然后我告诉你妈妈的事情。”王家甫赶紧用德语和雷奥说起话来。一切都要等娃吃了饭再说。
“好吧。”雷奥噘着小嘴说。
早饭,是四个大人围着雷奥一个人吃的,或者说是四个大人看着他一个人吃的。前一天夜里,潘进堂下到里屋洞里从小布袋内取了半碗白面,喜鹊发面给娃蒸了两个雪白的馒头,蒸馒头的篦子下面还煮了一碗白米稀饭。米是这次王家甫从上海背回来的。潘姨从上海带回来的洋铁皮桶中舀了一小勺油给雷奥煎了两个鸡蛋。鸡蛋盛在碟子里后,潘进堂看到锅内还有一层油,又让喜鹊炒了一碟萝卜丝,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
雷奥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这是他来到上蔡后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
“你先吃,我们等保立醒了一块儿吃。要不你娘还得再做一次。”王家甫笑着回答。
雷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娃,慢点儿,别烫着了。”喜鹊说。
“雷奥,慢点儿,汤太热。”潘姨说。
雷奥吃完饭,抹了一把嘴,立马对王家甫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