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麦穗

□朱国喜(确山县)

“蚕老一时，麦熟一晌。”望着田野里金黄的麦子随风摇曳，嗅着浓浓的麦香四处飘荡，听着隆隆的机器声此起彼伏，我想起了儿时的麦收，想起了麦收时拾麦穗的情景。

儿时，还是大集体，土地没有包产到户，农民集体劳动，大小活一起干，场面自然壮观。尤其是到了麦收季节，男女老少齐上阵，割的割，抱的抱，挑的挑，碾的碾，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拾麦穗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天刚亮，头天忙碌带来的疲乏还没有彻底缓解，队长的喊声就把睡梦中的村民惊醒。“捡麦了，起来捡麦了，到南大地捡麦……”队长在村子里来来回回喊一通，村子马上苏醒了。

我被母亲叫醒，胡乱穿上衣衫，揉揉惺忪的睡眼，跟在母亲身后，裹在人流中，向南大地涌去。

南大地是我们村面积最大的一块地，有二三十亩。女人们最盼望的就是到这里拾麦穗，只有这块地才能满足她们的需求和“贪婪”，才能让她们体验到劳动的快乐和多劳多得的幸福。因为集体的时候，一切劳动成果归公，麦子打下来，按工分和人口多少分到各家各户。只有这种情况下捡到的麦穗才可以归自己所有。

天色放亮，麦田像用梳子梳过了一样干净，这一堆那一堆的麦穗是有家有主的“战利品”。回去的路上，我问母亲累吗。母亲满脸幸福地说：“累啥？咱捡了这么多麦，不累！”

后来包产到户，拾麦穗成了一件很寂寞的事。一块地的麦子割倒、拉净，母亲就向我下命令：今天，你必须把这块麦地里的麦穗拾干净。母命难违，我只得哭丧着脸答应。一大块麦地，数不清的麦穗，毒辣辣的太阳、燥热的风，又没有小伙伴跟我说话，我感到很无助，很苦恼。然而，我还是向那块麦地走去。

现在，又到了麦收季节，轰隆隆的收割机开过去，一大块麦田刹那间干干净净，麦茬地里再也看不到遗落的麦穗。儿时拾麦穗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成为记忆中一抹淡淡的风景，一首苦涩的泛着些许幸福的陈年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