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艳芳
我们兄妹九人,大姐下边有四个弟弟,四个妹妹,我是老二,父母都在农村种地,日子过得非常贫苦。从我记事起家中的粮食就不够吃,父亲经常到姑妈家去借粮食,大姐领着我们几个去挖野菜,捋树上的榆钱和槐花。夏天,大姐又领着我们去南坡割青草,晒干卖钱,补贴家用。生活中大姐总是让着我们,每次姑妈和姨妈来捎带的果子糖,母亲总是分给我们每个人一份,不准抢着吃,大姐把她分得的一份又分给了我们。
大姐看到邻居家的小红和三妹一样大,且常在一起玩耍,小红的父亲是在煤矿工作,家里条件好,小红穿着漂亮的花衣服,三妹穿着有补丁的破衣服,大姐在晚上睡不着觉时和我们商量,准备去南坡挖药材,卖了钱给我们添置新衣服。我们这里有一种叫药狗蛋的中药材,晒干之后叫半夏。得挖很深才能挖出像手指头那么大的东西,去皮晒干,才可以卖钱。累成啥滋味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每次去时带的一小桶水,我们都能喝完。大姐总想着让我们穿得好看些,在挖了半个月之后,大姐就到医药公司卖了钱,买了花布和兰布,让母亲一针一线给我们每人做了一件新衣服。
最使我终生难忘的就是大姐救了我的命。1994年,我在私人诊所割痔疮,回家之后夜里肛门大出血,被拉到乡卫生院,挂吊针一直止不住血,眼看我快不行了,我便想到了大姐,让人把大姐从十几里外接来。她看到我老公手棒着头坐在那儿没了主意,又问挂的什么针止不住血,那个青年医生说:“止血针没有了,挂的消炎针。”大姐听后,非常气愤。她说:“你们医院连止血针都没有,还不让病人转院?”当时,医院还没救护车。她让我老公找了一辆三轮车,我们就直奔县医院了。在去县医院的路上,大姐怕我不行了,就把她刚在汝南买的一件新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上,想着我真的不行了,也好让我穿一件干净的衣服上路……
到医院之后,大姐跑到一个小门前喊:“郭医生,快来救人。”郭医生是她同村的一个亲戚,很专业。大姐向她说明情况后,她一边走一边穿白大褂,在走廊里给我挂上了吊针,到天亮就止住了血,原来是割痔疮割到了血管。后来我才知道,大姐来时把她家里仅有的800元钱拿来给我付了药费,又在医院照顾了我一个星期。十几天之后,我痊愈出院了。如果不是大姐当机立断,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最让大姐牵挂的是小弟。他的三间破房还是父亲在世时盖的,下雨时经常漏雨,不得不盖着塑料布。小弟患有严重的腰椎病,经常看病花钱,由于得供三个小孩上学,所以没钱盖房子。得知小弟的情况后,大姐就睡不着觉了。她自己先拿出两万元,又打电话号召我们几个帮帮小弟,根据自己的条件,能帮多少帮多少。大姐一号召,我们立即响应……半年之后,小弟的两层楼盖好了,还盖了一个大院子。现在小弟治好了腰椎病,又承包了五十亩地,两年间还清了欠债,又买了一台收割机,生活慢慢好了起来,他从内心感恩大姐。
大姐心地善良,“文革”时期嫁给了“落难”的大姐夫,他们共患难走到今天。大姐下岗后回村务农仍时常挂念我们兄妹几个,谁有困难她必帮助,但她最牵挂的还是我这个老二。因为我身体不好,患有冠心病、糖尿病,大姐时常给我买药、买衣服。有时我去看她,她还给我零花钱。
现在大姐和大姐夫已退休,和孩子们住在城里。孩子们孝顺且事业有成,节假日时常常带他们去旅游,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大姐还上了老年大学,生活过得幸福快乐!
我们从内心里感恩我们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