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除夕夜

□ 马清漪

每年春节，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总是从大年三十夜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翌日。然而，去年省城的除夕夜却显得格外冷清，偌大一座城市宛若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显得静谧而安祥。

新春佳节，辞旧迎新，普天同庆，从“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象更新”的古诗联里可以看出，在农历新年习俗中，燃放爆竹的习俗由来已久，成为节庆年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古往今来，燃放鞭炮素有驱邪避灾、祈求吉祥喜庆之说。鞭炮和妆点节日门楣的春联、灯笼一样受到世人的喜爱，燃放后红通通的鞭炮碎屑散落一地，预示着生活红红火火，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氤氲着浓浓的年味儿，将新年喧染得喜庆而吉祥。

自打记事起，春节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燃放鞭炮，我和小伙伴们总喜欢到镇上最热闹的鞭炮市场玩耍。手工制作的鞭炮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卷成磨盘状的长鞭、制成长条形的小挂炮，还有零零星星的两响炮、旱天雷、窜天猴、连环炮等，每年春节父亲都要选上几挂长短不同的鞭炮，外加几个个儿大的“开门炮”，好在五更时分燃放震耳欲聋的响声中，祈盼新的一年吉祥如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长大后，每年春节我也效仿父亲在采购年货时不忘买上几挂鞭炮，在除夕夜万家团圆的日子，吃过年夜饭，全家人就围坐在电视机旁观看春晚节目，共同度过这个跨年夜，只等到五更天，尽情燃放烟花爆竹，释放激情，庆祝新年的到来。

子夜时分，春晚节目里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我想，故乡此时正处于跨年夜辞旧迎新时刻。也许，年夜守岁起五更的人们正在连续引燃鞭炮，一阵阵鞭炮声流水一样响个不停，燃放时发出的霹雳闪光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撼大地、响彻云霄，上演着一幕幕阖家团圆迎接新年的欢乐喜剧，人们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欢度新年的喜悦心情。

置身于城市鳞次栉比钢筋水泥堡垒的丛林之中，从居住小区的高楼窗户里俯瞰四周，饱览市区的夜景，阅读都市的繁华与富庶，远处阑珊夜色中，深夜人不眠，家家户户灯火辉映，万家灯火汇聚成光的世界、灯的海洋，高架桥和毗邻的街道上车流涌动，街灯流光溢彩，那应该是返家的游子急切盼望与家人团聚，正星夜兼程远道归来；近处，商铺宾馆门前，彩灯高悬，闪烁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妆点着城市的夜景……但是，整座城市显得异常宁静，好像在聆听这个城市的心跳与脉动，全城听不到烟花爆竹的一声响。此时，我才发现没有烟花爆竹的城市夜景依然很美、很靓，在灯火辉煌的室内，百万人阖家团圆，尽情享受家庭的温馨、欢乐祥和，少了噪声烦扰和喧腾热闹，换来的却是千万个家庭共同拥有的清新洁净、宁静祥和，心里忽然漾起了一股暖流。

近年来，由于雾霾天气频发，空气污染严重，PM10、PM2.5值浓度增高甚至呈现爆表现象，燃放烟花爆竹会释放大量烟尘，加剧环境污染导致空气质量恶化，为治理雾霾，让天更蓝、水更绿、空气更清新，让人们远离“霾”伏围城的日子，这座城市的人们，在面临热闹喧嚣与生命健康的取舍等事关万家幸福的问题上，在知与行的抉择中，抛弃了以往的习惯，凸显出大家珍视生命健康的博爱之心。

此刻，我的心早已融入除夕宁静的夜色之中，透过窗户，仰望星空，天朗气清，一觉醒来，新年第一天拥抱的一定是扑面而来的洁净空气和喷薄而出的新春曙光。